宋城参加完重要的会议回到家里,反而成了最后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宋城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揪着在场的一个佣人的领口不放。
在场不知情的人,脸上更是显现出了迷惑。
明明大家都接到了宋家的通知才来的,宋城身为一家之主,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就把她火化了!”
“我是家属,你们没有我同意,就是违法的!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们!”
宋城失控地将火葬场的送葬人员打到在地。
“都是我安排的。”宋奕掷地有声的声音,令全场鸦雀无声。
宋城反应过来,转过身,蹲下身子,看着宋奕死寂一般的眸子,宋城瞪大了铜铃的双眼,不可置信,双手搭上他稚嫩的肩膀,父子俩第一次平视了。
“为什么?”他双手的颤抖,带动着宋奕幼小的躯体都抖动起来,“究竟是为什么?”
宋城目眦尽裂,暴怒的他,双手用力到让宋奕脸色发白,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肩胛骨被捏碎的疼痛感。
“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
“她不想看见你。”
难以置信,这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说出的话,所有人都紧盯着这对父子。
“这是对你的惩罚。”宋奕的低着头。
他的眼泪滴答落在宋城的膝盖上,在深色的裤子上一点点晕开,像是一朵深黑的玫瑰花,随后放声悲怆。
整个灵堂静默无声,简御琴几震惊又痛心地看了看堂前昔日好友的照片,垂眸。
在宋城进来的那一刻,简御琴本来打算要将他狠揍一顿出气。
可是如今,对于这个连见亡妻最后一面的资格都被自己的儿子剥夺的人来说,躯体上是否损伤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心里的防线已经被碾压,摧残。
“晴天,你可以安心地离开了。”简御琴在心里默念着。
恍然间,一个女人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那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汇聚成眼泪的汪洋,宛如一出悲惨的舞台剧在简御琴的脑中播放。
“御琴,我家里要给我相亲,我不想去,你陪我好不好。”
“御琴,御琴,他真的是好温柔的人,他居然会蹲下来帮我系鞋带……”
“御琴,我就要嫁给宋城了!”
“宋城,他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娶我一定是因为逼不得已吧?他们家只是刚刚好需要我。”
“快来看看我儿子,要不要让他认你做干妈?要不然,你生个女儿,给我们家做媳妇儿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会出轨,我真的好痛苦啊!我是那么爱他……”
从这里开始,记忆中那个带着薰衣草香味的美丽温婉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满眼忧郁的妇人。
她的面容逐渐憔悴,神经也时刻紧绷,唯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儿子宋奕,因为他的样子看着很像那自己经常见不到面的丈夫。
就在她出事前的几天,她的心情仿佛突然开朗起来了,开始每天都打扮自己,花钱如流水,还做一些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时常请简御琴来家里吃饭,还邀请朋友们出门游玩,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谁知道,这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简御琴的个性要强而坚韧,穆晴天相对而言,脾气很好,也很内向。
要是被人欺负了,简御琴会毫不犹豫地把酒杯泼向对方,而穆晴天则是默默地远离那个人,避让和妥协。
简御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内心也是如此的刚强,扎了自己整整两刀,忍痛从顶楼上一跃而下。
这样的女人,让简御琴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自己心中那个需要护在身后的女孩对应起来。
薰衣草凋落了,错过了花季就零落到了土里,一切归于尘埃,随风逝去。
往事如烟,可如今回忆起来却是历历在目。
“吴心莲就是那个害得你穆阿姨最终走上绝路的小三。”简御琴的眼神愈发坚定,她看着面前的简旻,有种因缘际会的报应感,“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和白驹宁在一起了吗?”
“可是这和白驹宁没有关系,那是他母亲的错。”
简旻试图跟简御琴解释,这两个人是独立的,简御琴不能将对吴心莲的怨气全部撒在白驹宁的身上,这是不公平的。
可是这似乎有点愚蠢。
“你能否认白驹宁是从吴心莲肚子里出生的事实吗?”
“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母亲犯错了,和孩子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
“母亲是个荡妇,孩子在那样的环境里面成长,能好到哪里去?!”
简御琴越来越激动,口不择言。
“妈!你是一个高知分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简旻睁大了眼睛,听到这里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忍受了,她此刻的心境就像是过山车一样的起伏,太多的信息一下子冲击到她。
简旻忍泪夺门而出,她想找白驹宁问问清楚。
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吗?
周围的护卫收到简御琴的示意,也都没有阻拦。
“干嘛要和孩子说这些呢?”
李寻民拄着拐杖伫立在一旁,不知道站了多久,简御琴看见他微微倾斜着,双手按压着拐杖,他的腿已经有些发麻了。
“你我都知道,白驹宁是个好孩子,和他母亲不一样。”
他收到简壹的电话,声称简旻和简御琴要打起来了,今天的会议因为恶劣的天气而被迫取消,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听了这话,吓得让司机飙车,匆忙赶回家。
“我知道。”简御琴合上眼睛,眉头紧锁,话语中有一丝痛苦和纠结,“可我就是没有办法原谅那个女人。”
吴心莲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从穆晴天去世,简御琴甚至都不敢去宋家,觉得那个房子里面始终留有穆晴天的怨灵。
“吴心莲做的下作事情,远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多。”简御琴不愿再回忆起来。
设计自己的女儿,简御琴一开始是不同意做这样的事情的。
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迫。
直到宋奕告诉了她一个事实,“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要自杀吗?”
白先生的人设很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