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一空，几乎忘了自己说过什么，放佛那个跟郝芊诉说着梦境的是另一个人，而他，陷入了另一个梦里。

余光见那几个女孩已走远，他捡起久置于桌角的笔帽、合上、放下笔。

他回头看看梁格致，早已写好作业，正在帮别的女孩解题。碍于方亿阳的个性，暂时没有与他玩得来的女孩主动请教问题。

方亿阳也不苦恼，反而落得清净。每天抓住每分每秒地写题，保证速度与正确率，就是他对自己的最低要求，想要余出一些时间练练竞赛题。

可内心，最终决定不去参加竞赛班，想到填表的时候，怎么跟郝芊解释，就一头雾水。

方亿阳决定不等梁格致了，他悄悄溜到龙继嘉跟前，说找他有点事，一起回宿舍。

看他脸色，像是有什么急事，龙继嘉就答应了，并且就两个人一起。

路上，他盘问方亿阳，一脸八卦的样子，令方亿阳觉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来，怕伤他自尊，男孩嘛，最忌讳伤自尊了，况且八卦，一般是女孩的属性，还带有一定贬义色彩。

龙继嘉毫不见外地问他：“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神秘？”

方亿阳：“哎，不好说，我记得我最近老是碰见几个音乐生，像是故意走到我面前那样，他们这种行为吧，说对女生有意思，那勾搭勾搭无所谓，无伤大雅，我一个大老爷们，他们老跟着我干什么？”

龙继嘉顿时惊讶，感觉方亿阳是被同性恋看上了？这家伙，虽然长得俊俏些，但他始终相信他是直的。

看到龙继嘉这异样的目光，方亿阳眉头一紧，说他想多了。

龙继嘉不怀好意道：“我说你怎么跟郝芊好好的，突然分手，难道？想搞基？”

方亿阳：“都说不是了！”

龙继嘉：“这种东西嘛，不好说，大家懂！”

他们都明白彼此心里的想法，只是玩笑这样开开，不碍事。

方亿阳问他知不知道那几个人，他说多多少少是知道的，有事就找萧羽皓，挺讲义气。能扛事，球打得可以，下次找他过过手。

方亿阳：“隐隐约约见过他打球，不太记得。”

龙继嘉：“他啊，我倒是怀疑他看的不是你，是郝芊。”

方亿阳：“什么？”

龙继嘉：“他之前来班上找过我，看到了她。那时候你们还在一起，我就说她有男朋友，就是你。”

方亿阳：“他知道我们分手了？”

龙继嘉：“不，不管你们有没有在一起，都不影响他找她。”

方亿阳：“什么？”

龙继嘉：“慢慢看吧，反正你跟郝芊，现在都凉了，他要是想追郝芊，可能还得找你帮忙。”

方亿阳：“有病吧？”

龙继嘉：“很难说，”

方亿阳：“那怎么办？就等他出手？”

龙继嘉：“什么跟什么？你还喜欢郝芊吗？你们就在一起一个星期，我也看不懂你们。”

方亿阳：“不知道，但是，总不能让郝芊跟那种人。”

龙继嘉：“还行吧，他不会怎么样，对女朋友也挺不错的，就是节奏快了点。”

方亿阳：“什么节奏？”

龙继嘉：“你说呢？”

回到宿舍，漫不经心地洗漱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令他发指，郝芊像是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爱情，两情相悦了，又怪不得谁。他们对彼此一直都是冷漠无情，平淡如水，他一度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爱。

他没爱过，所以一直不懂如何去爱，一直表现得漫不经心，导致她也想放手。都说男孩要主动，但他总是心不在焉。

他左手肘子忍不住去触碰她，哪怕一点点温存也好，他以为，这距离，很温暖，其实，好卑微。

郝芊用余光看他，告诉他：“你碰到我了。”

他呆滞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不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了，一句道歉糊弄过去。

他轻轻回答说对不起，她说没关系。这样的礼貌话语，他们之前常常说，像是一种对彼此的婉拒。

郭清儿：“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客气啊？好陌生的感觉，我本来也这样，但是现在，也不用跟你说这种话了，早上来了，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跟你认识的时间要久得多。”

郝芊：“时间啊，不是问题，重要的还是心灵的契合度吧，我跟他之前的默契，就是这样，互相沉默着。”

郭清儿：“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可以抽身，便走出来吧。”

郝芊：“抽身？”

郭清儿：“我觉得没必要一直是他，他也不是说特别完美，就，一般般吧，没有到那种特别迷人的地步，不至于你这样，而且，你很优秀啊！总有人喜欢你的。”

郭清儿：“什么，我好像没想过要和别人啊，和别人的话，感觉会很奇怪吧。而且，我还是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恋。”

郭清儿：“一生一世一代人，争教两处销魂。”

郝芊：“额，你别这样想。”

郭清儿：“诗句就是这样的。”

郝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待见方亿阳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郭清儿：“还好吧，就是逐渐觉得，看他看烦了，可以看看别人。”

郝芊疑惑，看她眼神游离，像是埋藏了什么心事，试探地问：“别人？”

郭清儿：“额，没事，总会有人喜欢你的对不对？你也会遇到你想要的那个人的，不仅限于他。”

郝芊：“可是，我想要他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知道他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人都不是完美的，他身上有我喜欢的优点，他有幽默感责任感，一本正经也显得很诙谐可爱。也有许多我愿意去包容的缺点，他不太会讲话，说话不中听，却没有恶意，始终向善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天，他身上的闪光点就像是我们自己的骄傲一样，他身上那些小毛病，我们又可以学着去包容、去宽恕。

我爱你，是一个渺小者对一个完美者的倾心。那份完美，就是渺小者心中的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