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不曾停过,他们都已习惯了雨的陪伴,透过雨滴,可以一眼看穿太多。
郝芊闭上眼睛,梦里全是那段,她去余素琳办公室的场景。
方亿阳:“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郝芊:“没事啊!没有。”
方亿阳害怕问那个问题,虽然多次提出不介意,但是心里有万般的错综复杂。
他还是问了:“还在担心萧羽皓吗?”
郝芊:“没有啊,想什么呢!”
方亿阳松了一口气,他说:“我跟郑晴学了摄影,以后我们出去玩,就可以帮你拍照了!”
郝芊:“好啊,大海,沙漠,高山,冰川,极光!我都想去看看,哎,对啦!不能忘了灵谷寺的萤火虫!”
方亿阳:“当然了,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郝芊点点头,说有他真好。
郝芊去了余素琳办公室,她还在,她进去问她有没有合适的备考方案,这些天她容易胡思乱想,余素琳有些担心,提起手中的水杯,抿了一小口茶。
郝芊:“老师,茶没了,我帮你接水吧!”
余素琳客气地拒绝了,怎么能让这天之骄子帮忙端茶递水呢,她站起身,去办公室最里的角落接水去。
郝芊环顾四周,所有老师都在低头写文案,没有人看着她。
她伸出手,翻开那请假条,顺势撕了一张,赶紧打开余素琳的印章,在签名处用力盖下一记。
校内一道好光景,校外却乱如麻。
叶歆阳:“我们家是女儿,你们当然无所谓。”
欧阳丽薇:“这已经是他们两情相悦的事了,我们谁也无力挽回。”
叶歆阳:“一定是方亿阳这边出了问题,不懂得对女孩子好,现在已经不只是他们两个之间了。”
方舟康:“孩子们的青春,属于他们。”
郭清儿见到了张嘉勋,他早已准备好一切,他在门口一直等着她。
郭清儿拿出了一张郝芊帮她偷的假条,她走进离校门最近的那一栋教学楼下,取出她偷偷存放在里面的行李。
她把带有余素琳印章的假条交给保安,牵起张嘉勋的手,他们走进了未来。
高考在即,这个世界的铃声都变得急促。
“芊芊啊,加油,没事,就正常发挥,你的实力,妈妈还不知道吗,我们艺考,学校都确定下来了,你这分数,想考多少考多少,你又不能低到哪儿去,对不对?”
“我知道的,就这样吧,不想多说了,得出宿舍了。”
“早餐多吃点啊,别喝太多水,会容易紧张,想上厕所,知道吗?”
“哎呀,醒了,我走了,拜拜!”
“哎……”
她挂了电话,对郑晴撅起嘴,说叶歆阳无聊透顶。
罗佳颖:“天下父母心嘛,都是这样的,你看着,不太对啊?”
她把手贴在她额头上,也并没有发烧。
郝芊:“没事没事,别担心我来了,去食堂吧,走了。”
四个女孩,在这两天,只能是三个女孩了,她们感叹清儿不在,有点无聊,还害怕,老师问起怎么办。
郑晴:老师应该不会问我们吧?哎,她回来教室吗??”
罗佳颖:“会肯定是回来的,哎,可能老余早就知道了,我觉得她不会问起,要是问我们,会影响我们心情,对我们考试不利的事,女魔头不会干的。”
郑晴:“这么说也是,哎,难搞哦,可是我已经被影响了,哎,我的思绪都飞了。”
郝芊:“哦。”
罗佳颖:“别想了,不就是高考嘛,就当写作业,练习,对吧。”
偌大的校园只剩一千多个高三学子了,空荡的校道,空荡的食堂,她们不用早起,去抢更美味些的早餐蛋糕,不用排长长的队伍,不再害怕有一帮人突然插队,害她们拖了时间,不小心迟到。
高考的考场,分得特别散乱,一个教室也才十二个人,有上百个考场,虽然一天前老师也让孩子们去寻找自己的考场了。但是这毕竟是重中之重的大考,考试当天大脑陷入空白,孩子们都容易失去理智、失去方向。
每一个楼梯口都站着一个老师,两个低年级学生志愿者,他们为高三学子服务者着,细心地为他们引路,考场教室里,也准备得特别精心,讲台上放着一大篮子多的铅笔、签字笔、橡皮、套尺。
但是吧,身份证,准考证,学生仅有,谁也不能替他们准备多的。
孩子们到备考点复习,聊天,加油打气。
她趴在桌子上,大家都以为她是在考前补觉。她听到余素琳的高跟鞋在向她逼近。她果然来了,她从后边拍了拍她肩膀,方亿阳在她旁边坐着,也拍醒她,说,老师来了。
她抬起头,看看方亿阳,看看余素琳,看看这个班的每一位同学,那一刻,她认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大家了,她要倒下了,倒下了。
“芊芊?芊芊?郝芊!郝芊!”
“校医!校医!”
在楼道蹲点的校医,听到传唤后,赶紧进来看看情况。
“孩子们自己复习!不用管!快,一个个都去坐好,接下来都听严老师的安排!”
方亿阳和郑晴还在郝芊旁边,余素琳再次向他们吼道:“让你们回去!听不见吗?要高考了!高考!高考!高考!”她声音越抬越高,再强调了好多次:“回去!什么重要?高考!高考!”
郑晴磕磕绊绊地说着:“郝芊......”
她呆滞在那里,滚烫的泪一刹那,哗哗落下。方亿阳拉着郑晴,带她回到座位上。
郑晴哽咽地问他:“怎么办?怎么办?”
罗佳颖过来陪她坐着,说没事。
铃声响了,严佳带着两个班的孩子走出备考室。
方亿阳走在考场路上,那一刻,像是整个世界都压了下来,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考上南京大学。
他知道他与郝芊的青春就要结束了,她在去寻另一个人的路上。
许多时候,他不愿意做一个特别会勘探人心的人,他害怕看见了令他崩溃的东西,他所担心的,总在以不同的形式呈现着。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