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经来临,下过一场雪之后的桐城,格外的冷。
就在南淩诚紧赶慢赶的将所有工作都做完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位不应该出现的人。
杨研之站在南淩诚面前看着南淩诚的脸,久久不曾开口。
终究是杨研之率先败下阵来,眼前的男人一贯不都是如此?胜券在握,对于旁人旁事漠不关心。
“安安回来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安安有个孩子,你知道吗?”
南淩诚手里的文件签名处,陡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笔迹,力道大到一连几页都渗出了墨迹。
“昨天,安安来我家的时候,将一个小男孩让我帮她照顾一晚...还说,她拿我当唯一的朋友,希望我不将此事说出去。”
南淩诚震惊的无法回神,杨研之的话让他无法确认真假。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之后,南淩诚才堪堪开口。
“那你...为什么告诉了我。”
杨研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这动作是被安安传染了的,但是安安离开了这么久,自己反而习惯了这样的紧张时候才有的小动作,“今天早上还没有打算告诉你,但是我思来想去,发现,那男孩的下巴...像你。”
“现在呢,那孩子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早上的时候,安安接走了他。”
“孩子...我的孩子...”
南淩诚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之中,兀自呢喃。
安安活着固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她此番回来,所有人都能感应的出来,她变了,她再也不是曾经的她了,可她回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五年之后,她身上的谜终究无人再有答案。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你的,你打算怎么做?”
南淩诚冷哼一声,目光中的光坚定的异常闪亮。“我的孩子,自然是要我和安安一起抚养的。”
“那如果那孩子不是你的呢?你打算怎么做?”
南淩诚嘴角勾起一抹狠意的笑,“安安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疯了,这世界疯了,杨研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办公室,眼前都是南淩诚那执着又专制的表情。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安安那样的信任自己,可是她还是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了南淩诚。
...
而此时的安安并没有如答应南淩诚的那样回到景江豪庭的家,而是打车回到了何温在桐城的别墅,这桐城果然是小的出奇,最豪华的别墅区竟只有景江豪庭这么一处。
而何温和南淩诚的房子竟然也就只有一条小路相隔。
“妈妈,爸爸呢?”安子琛望着安安空无一人的身后失望的皱眉。
小小年纪竟然先学会了皱眉,安安蹲在,抬起左手轻轻抚平了安子琛的眉头。
“爸爸暂时不会来了,乖乖跟何爸爸一起玩儿不好吗?”
听到这话的何温倒是饶有兴趣,将安子琛一只手就举了起来放在了肩上,“怎么?南淩诚答应了?”
安安没有感情的咧嘴,“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还以为非得小琛出场才可以。”
何温扛着小琛往里走,语气温润,“早就说过,我也可以帮你达成目的,可惜你非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反正终究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说了算。”
小奶包被抗在背上还皱着眉头,“什么叫自相残杀啊?我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呢?”
小孩子的嘟囔声,没有人在意。
“温哥,你已经帮了我足够多了,我很感激你,剩下的,我自己也可以。”
安安站在门口望着何温宽阔的背影,最终这背影和南淩诚的背影开始重合,也许何温和南淩诚不一样,但是何温的温柔终究是错付了。
他听了这话也像是不以为意,转过身想说什么但是目光却对上了安安身后的一辆黑色迈巴赫。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将小奶娃抱在了怀里。
安安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一转身,便看见南淩诚从车上下来,直勾勾的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不安的看了眼小奶包和南淩诚如出一辙的眉毛,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安安...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
南淩诚话是对安安说的,可是眼睛却放在了何温怀里的小男孩身上。
不过几岁的年纪,脸上还都是稚气未脱的奶膘,此刻倒是毫不害怕的望向他。
安安沉默。
南淩诚伸手强势的牵住安安的手,不允许她挣扎,“走吧...回家啊。”
何温有些微怒的声音从台阶上传出来,“你别拽她的右手!”
南淩诚的身形陡然一震。
安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松开,但是不过半秒又被握紧。
“安安,回家。过来,豆包!”
南淩诚冲小奶包招手,强势的动作丝毫没有让对方做选择的意思。
“我跟你走便是。”安安阻止了南淩诚想要抱过孩子的手。
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一并放在了南淩诚的手里。
南淩诚再一次目光灼灼的望着何温手里的孩子,“过来,咱们回家。”
一个成年人企图和一个孩子说清楚缘由是没有用的,所以这样干脆利落的命令,倒也是最好的方式。
也许真的是血缘难断,安子琛像是愿意听南淩诚的话一样,挣扎着要从何温和怀抱里下来。
“南淩诚,他不是你的孩子。”
南淩诚满眼的纵容,仿佛识破了安安的谎言,“那他是你的孩子吧,我看他的眼睛和你如出一辙,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安安冷笑,“是我的,但是不是你的。”
南淩诚细细的摩挲着安安的右手,温柔的话在众人耳边炸起,“你的,就是我的。”
何温看着安安严重的冷意似乎要逐渐破碎,“南先生,你站在我家门前牵着我妻子的手,还试图带走我的儿子,难道桐城都是这样的道理?”
南淩诚对上这个从始至终一直沉默不语的温润男子,这幅柔和的模样,倒是和一个人像的很,“最后一遍,把孩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