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当”苗寨四处响着警示的玲声。
听到声音的寨民,便闭门不出,只剩士卒在各处巡查。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样子,寨内已然十分安静。连喂养的牲畜都十分配合,安静地吃着草,呆在窝中。
士卒一家一家搜索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就像一首军乐,渐渐走向高潮。
莫芸与刀疤都有些慌张了,他们都没想到,局势演变得如此之快。
“他们发现了吗?”莫芸满脸愁色。
“太快了,应该不会,应该是有人要借题发挥。”刀疤虽然紧张,依然冷静地思考着。
“这是苗族最高的警示,如果我们不是走的山路,恐怕早就被发现了。”刀疤继而道。
“我们应该怎么办?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莫芸更加慌张。
刀疤思索了一下,在莫芸面前蹲下道“现在去西山,肯定会被发现的,只能等到晚上,我们先去后面的山洞躲避一下。”
莫芸点点头。
刀疤背起莫芸,向两座山之间的山谷奔去。步履匆匆,尽量在大树映下的阴影处行走,以期不被发现。
幸而刀疤足够警觉,二人的踪迹未被发现,虽然一路跌跌撞撞的,摔了不少次,也算是顺利藏进了山洞,暂时安全了。
秋日的风吹得更紧了,吹得叶子稀稀作响。满地的枯黄,极目望去,都是枯黄的颜色,没有生机。
就和云澜现在的心情一样,秋日的到来,增加了寒气,使暑证越发诡异,不知怎么下手了。
云澜一复一日地诊脉,从未有过片刻偷闲。
“最近感觉怎么样?”云澜问着,这是不知道问了多少次的问题。
“不太好。”那人摇了摇头,嘴唇泛白,眉头紧皱,脸有些蜡黄,说话都有些吃力了。
云澜见着如此情状,也是忧虑,脸上写满了忧色。
“你的手好冷,觉得冷吗?”云澜明显地感受到了,那人手上传来的寒意。
“不,我好热,就好像有一团火在心中烧着。
“什么?”云澜的手颤抖了一下,又强忍下心头的惊慌。微笑着道“没事的,晚上便会有药派过来的。”
那人费力地站了起来,向往走去,走了几步,却转过头道“云大夫,云莫堂的名声我们都知道,我们是相信你们的,但是这次拖得太久,难免有些怨言,还希望云大夫能理解。”
“多谢!”云澜也是有些累了,不知道怎么办。
沐歌端过茶水,看着云澜疲倦的样子,有些担忧。
“雨师叔,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云澜有些无奈。
“唉,别这样,以前哥哥不是叫得挺好的嘛,干嘛改回来。”沐歌调侃着。
“唉!不过想把责任分一些给你罢了,我觉得我有些担不起了。”云澜苦笑着,长期的苦熬,使云澜的脸呈现着一种病态。
“严重了吗?”沐歌换了那种戏谑的态度,沉声道。
“嗯!之前感受的寒意,因为天气逐渐转凉而越发明显。我们治了半个月,毫无进展,他们普遍失去了信心,有些不相信云莫堂了。”云澜感到了一丝绝望。
“前几次师父提的法子,倒是有些用处。只可惜,师父正在为筹集药材的事情四处奔波,也不能赶来援助。如果看到实际情况,也许会好一点。”
“谷主的法子总感觉缺了些什么,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云澜有些沉闷,趴在了桌子上,脸上的那种鲜活的神色已然不在。
这也算是云澜第一次离开雨纤尘,独自面对风雨。不过这考验确实太大了些,无法解决。
期待已久的夜幕终于降临了,细细听去,有微微虫鸣。月光还是不太明亮,暗暗的,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路。
雨纤尘二人,一直焦急地等待着莫芸的消息,日间的闹剧离雨纤尘很远,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奈何世事总是那样巧合,因为刀疤是汉人的缘故,令林头领想起了,几乎已经被所有人忘记了的雨纤尘。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连月亮都有些期待了呢!透出了淡淡的月光,来看看众人的动作。
月光下的男子,负手而立,白衣随风飘动着,凝视着天上的月牙。
不是皎皎月光,不是神秘的紫月,也不是被云层遮住的月亮。不太明亮,也不太灰暗,总有种神秘的感觉,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看不透。
“兄长还在担心吗?”风雪缓步走到雨纤尘的身后,为他披上了厚薄适中的披风。“兄长,秋天的夜有些凉,别伤了身体。”
雨纤尘摇了摇头,道“刀疤不会让莫芸有事的。”
“既然如此,兄长又在担心什么呢?”风雪见着雨纤尘面上的愁色,还未消去,有些担忧。
“你说,今天林头领来搜西山说明了什么?”雨纤尘忧思未解,所以希望能找人说说话。
“毕竟我们的身份尴尬,来搜查也是正常的。我们与刀疤约定的是西山汇合,再做打算,如今并未见到他,说明时机尚未成熟。”风雪面露难色,见微知著,未免要求太高了些。
“不,木土司最信任刀疤,他不会派别人来的。”雨纤尘不是没有这样考虑过,只是他无法说服自己。
“也许刀疤有其它事呢!”风雪依然不想将事情想得太坏。
雨纤尘沉默一阵,摇了摇头,抬头,再看了看头顶神秘的月亮。道“我有个不详预感,虽然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这么想。”
“来搜查的士兵,查得很细,但有没有细到查东西的地步。只能说明他在查人,但苗民是不会藏在我们这里的,所以只可能是莫芸和刀疤。”雨纤尘极其冷静,虽然心中不断泛起波澜。
“可是刀疤即使消失一阵,也不会引起怀疑和搜查的。”风雪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合理性。
“如果土司死了呢?失去靠山的刀疤,自然是其它人除去的对象。”雨纤尘的声音是那样平静,平静到可怕。
此语一出,就表现了极强的力量,让人十分信服。因为无论怎么否定,都逃不出这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