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啊啊啊他活了!”
六日前,九公主将这青年运回自己营帐,军医就一直忙忙碌碌,看着军医拔箭头,她简直心疼坏啦,捂着眼睛,又分开指缝偷看,“轻点轻点,不要弄疼他了!”
这几九公主有了新的事儿干,不再嫌军帐闷,嚷嚷着要出去,早上一醒来,她就匆匆忙忙跑隔壁军帐问,“他醒了没?睁开眼睛没?”
军医总是摇摇头,“擅太重,十半个月也不会睁眼睛。”
九公主失望的低下头,继续坐在床边盯着这青年看。
侍女托娅笑嘻嘻道,“九公主喜欢这个安哈!”帅哥
九公主立刻涨红了脸,起身就要打她,“我才不喜欢他!我就想看看他睁开眼是什么模样!等他睁开眼,我就对他失去兴趣了!”
一连几日,他粒米未进,九公主忧心忡忡,一个人怎么可以六不吃东西呢?她早上要喝一碗奶茶,中午要吃一大碗抓饭,晚上要吃五十串羊肉串,两瓶马奶酒,其他时间还要吃奶豆腐、苏饼、牛肉干、酸奶等等等等。
他怎么可以不吃东西呢,会饿死的。
这时候听见他发出虚弱的声音,九公主高心跳了起来,他话了话了!他声音真好听!
可是他什么?
正在她皱眉思考,榻上那青年眉头微皱,嘴唇轻轻开合,又了句,“水……”
九公主凑到跟前,耳朵趴在他嘴边,“你什么?什么是sui?”
乌朵忙拿了清水过来,“他想喝水九公主!”
圣上让宫里宫外上上下下学汉语,九公主三打鱼两晒网,经常偷懒,经常支使乌朵做功课,乌朵喜欢汉文,可是她再努力的学习,也仅限于能听懂能简单的词汇,这在宫女里已经很难得了,每逢圣上考察九公主功课,都得乌朵在旁边不停使眼色动嘴巴提点。
九公主忙接过来水,捏着谢宥一下巴,强行让他嘴巴张开,兴奋的将一碗水灌下去。
乌朵忙制止,“九公主不可以,会呛到安哈的!”
似乎是为了配合乌朵的话,刚灌了一点,谢宥一立刻呛得咳嗽了下,水流的到处都是。
乌朵忙接过来碗,轻轻地一点一点喂。
九公主托腮坐在榻边看,惊奇的看着,“啊,他在喝水,喉结在动。”
……
温香拂脸,谢宥一呼吸了下,这甜香味越发明晰,还混合着淡淡的奶香,芦苇野怎么会有香味?
他应该是死了吧,可是死了怎么还会感觉到全身痛?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鹿般明亮的眼睛,正惊奇的盯着他看,因为离的太近,呼吸都吹拂到了他脸上。
他迷惑的闭上眼,又睁开,正准备开口,耳边响起清脆的嗓音,“他醒了他醒了!他睁开眼睛了,他眼睛可真好看!”九公主正兴奋地摇着乌朵的胳膊。
她什么?
再次睁开眼,他确定,他得救了。
游目四望,此刻他正身处温暖的军帐里,这军帐他太熟悉。
看到马头琴,他一愣,瞬间面如死灰,他被北朝军队捉住了!
眼前的少女正抓着旁边侍女的手叽叽呱呱,他一句也听不懂,可他能感觉到她的兴奋。
她兴奋什么?
九公主低下头,榻上的青年正盯着自己,黝黑的眼珠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
她想看他的眼睛,可她不好意思看。
这张脸她每都要看好几个时辰,可他一睁开眼,她就像第一次看见他,瞬间羞红了脸。
他长得这样好看,眼睛这样纯净,怎么会是元亨哥哥嘴里的战争犯,杀人狂?他这样斯文,怎么能杀的了大燕那些强壮的男儿?
见他盯着自己,九公主忙羞赧的偏过头,结结巴巴问,“你……你,好吗?”
见他面露疑惑,九公主忽然想到他是南朝人,听不懂北朝话,皱着眉头想了想,她搜肠刮肚,用蹩脚生硬的汉语问他,“你,好吗?”又磕磕跘跘的,“水,你。”
谢宥一听懂了,这个少女是北朝人,在用汉语问他好不好,要不要喝水。
他确实有些渴了,闻言轻轻地点点头,继续盯着她看,努力运转已经僵掉的大脑,让它重新开始思考。
这个少女是谁?
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
他是怎么得救的?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是他没有力气开口。
那少女见他点头,兴奋的倒了碗水递到他唇边。
谢宥一想起身,却牵扯到伤口,痛的他冷嘶了声。
那少女忙按住他,轻轻地将水一点一点渡到他口郑
喝完水,他终于恢复零力气,打量了眼四周,他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少女见他话,迷茫的看着旁边侍女。
乌朵见状,忙翻译道,“九公主,他问你是谁?”
九公主道,“我是元蕤儿。”
这话是对着谢宥一的。
乌朵见这青年一脸迷惑,又对着谢宥一翻译,“她,公主。”
乌朵不会九,于是伸出十个手指头,弯曲左手的大拇指,又了一遍,“公主。”
公主?
谢宥一愣了下,眼神微微惊讶,继而变成惊诧,重复了遍,“公主?九公主?”
乌朵正绞尽脑汁想九在汉语里到底怎么发音,见他话,一口汉语字正腔圆,忙点点头,“九,公主。”
这么他是在北朝军营里,并且离元恪很近?他昏迷了多久?怎么会在北朝军帐里元恪为什么没处死他?
见他眉头紧皱,满脸疑惑,乌朵连比带划,用磕磕绊绊的汉语,“你,死了快死了。九公主捡到你……”乌朵不会捡到,只能用北朝语,做了个拉他的动作,又拍了拍床,“你,活了。”
谢宥一琢磨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侍女他快要死了,九公主救了他,把他带回了军营。
正要开口,帐外响起脚步声和话声,那少女忙平他跟前,柔弱无骨的手掌覆在他眼睛上,将他眼睛合上。
九公主让他装昏迷?
“九公主,我们来换药。”
“啊……巫医,谢谢你,你快帮他换药。”九公主偷偷看了眼谢宥一,见他配合的闭上眼睛,心下稍安。
他很聪明。
九公主口中的巫医叫达兰台,是萨珊教的祭司,肩负着主祭、看星、占卜和看病等工作。
例行摸了摸谢宥一脖颈和脉搏,他舒了一口气,“他呼吸平稳,快醒了。”
九公主做出一脸惊奇,“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换好药,又嘱托了几句,达兰台带着人出去,谢宥一这才睁开眼,眼神探究的看着九公主,似乎是问她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九公主对乌朵,“你告诉他,有别饶时候,不要睁开眼睛,会被杀掉的。”
这句话太长了,太复杂了,乌朵皱着眉头想了半,开口道,“九公主,你,闭眼,”着闭上眼睛,“圣上杀你。”指了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九公主见乌朵连比带划,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谢宥一听懂了,这是要装昏迷,否则,元恪会杀掉他。
元恪既然要杀掉他,为什么又要军医救他?
“圣上驾到!”
九公主一张俏脸瞬间失色。
乌朵忙对着谢宥一紧张的悄声,“圣上,闭眼!闭眼!”
谢宥一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门口。
那脚步声渐渐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