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敏愣了下,忙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瞧着那背影,元敏心下暗忖,这个人十分神似太子,区别大概是他比太子更硬朗挺拔。
想到刚才自己扑在他怀里,竟然还抓着他衣衫,元敏觉得自己脸发烫。
想着想着……又一头撞在他身上。
萧钊之余光见她跟的吃力,停下来等她,这蠢丫头不知在想什么,那样出神。
他就是故意等她撞上来的。
元敏揉了揉额头,忍不住抱怨,“你干嘛要停下来?”
萧钊之咬了咬牙,低头问她,“你是猪八戒吗。”
元敏啊了声,没反应过来。
萧钊之冷冷道,“擅长倒打一耙。”
元敏:“……”
元敏吐了吐舌头,绕过他,默默往前头。
萧钊之皱眉,“左拐!”
元敏噢了声,迷迷糊糊的机械左拐。
然后一头撞在树上。
萧钊之:“……”
这下可撞疼她了,痛的她眼泪瞬间涌出来,捂着额头揉。
萧钊之疾走两步,见她盈盈欲泪,可见真撞疼了,心里又暗骂一句愚蠢,冷声道,“手拿开。”
元敏捂着额头,强忍着眼泪,萧钊之一把拉开她的手,就着昏暗的宫灯瞧了瞧,发现只撞破了额头一层油皮,这才放心,甩开她手,继续往前走,“平常做事动动脑子。”
元敏跟在他身后,一阵闷气,“我动了啊。”
萧钊之道,“动了跟没动一样。可见人的,一边是水一边是面,一动就是浆糊。”
元敏:“!”
还未走到东宫,便听见青萤映雪焦急的呼唤声,元敏欢喜的绕过假山跑过去,“我在这里!”
青萤映雪一回宫才发现太子妃不见了,去偏殿找也没有,太子妃从未出过东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由不得她们心急,忙举了琉璃灯出门寻找。
见太子妃安然无恙,青萤舒了口气,“娘娘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
元敏心虚道,“去……南池边走了走,迷路,刚绕回来。”
萧钊之行过来便听到她这句话,心想她也不是很蠢,知道什么话能什么话不能。
他可不想不清,惹一身不痛快。
见到临江亲王,青萤映雪等人忙下拜,“见过二世子!”
萧钊之嗯了声,问道,“太子在么?”
青萤忙道,“在偏殿读书。奴婢为世子带路。”
萧钊之道,“不必。”
着抬脚向前。
这个世子性格古怪,难打交道,青萤等人向来敬而远之,若不是他是太子殿下胞弟,恐怕她们看见他都绕着走。
青萤在后面悄声道,“娘娘在哪里碰见世子?”
元敏道,“就刚才碰见,不认识他。”
萧钊之冷哼了声。
元敏忙缄口不言。
她话声音这样,他都能听见,该不是狗耳朵?
到了东宫,萧钊之轻车熟路往正殿走,青萤忙上前一步尴尬道,“殿下在偏殿。”
萧钊之愣了下,回头看了元敏一眼,若有所思,那眼神十分意味深长,元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袖子往正殿走。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元敏要疯了。
青萤映雪等人面面相觑,二世子原来会笑?
烛火辉煌,萧钊之微微眯眼。
萧钧之正坐在桌前临字,听见脚步声,并未起身,只了句,“坐,看茶。”
早有宫人端了紫笋茶过来,萧钊之站他身后看了眼,宣纸上写了十六个字,德惠旁流,畅芳远布。雅度宏绰,广学甄微。
微字只差收笔。
接过宫容的茶,他抿了口道,“太子这字儿越发长进,有圣上之风。”
萧钊之开口闭口都是圣上陛下,从来不叫父君。
容贵妃在世的时候,因为这事儿没少和二世子生气,道他不尊重父亲。
萧钊之振振有词,父君父君,即是君,他便是臣,称呼圣上陛下,并无不妥。
萧钧之飞白收笔,仔细端详了下这几个字,摇摇头,似不甚满意,“来人,烧了。”
萧钊之忙按住,“别,送给我不好吗?”
萧钧之瞥了他一眼,眉心微蹙,“不好。另,你苦到孤了。”
萧钊之晃了晃茶汤,似笑非笑,“苦我心智。”
这紫笋茶是特意为萧钊之备的。
二世子只喝紫笋,只喝清明前茶树枝条上第七片嫩芽,十分挑剔变态。
这紫笋茶出奇的苦,萧钧之闻着都倒胃口。
据萧钊之,这茶提神舒心,疏风清热,先苦后甜。
打发人去烧字,洗毕手,萧钧之端了茶盏拂了拂,“今你在殿上,叶孤水已将江夏一脉铲除干净,陈策呢?”
萧钊之道,“正在剿杀。等圣上勒令叶孤水回京的消息到了永州,永州早尸首成山血流成河了。”
萧钧之皱眉,“谢宥一也不制止?”
“谢宥一能制止住?叶孤水就是个疯子。”
萧钧之沉默了片刻,“这人太过狠厉。”
萧钊之嘴角一弯,“太子日后可阵亡他,意外他。”
萧钧之闻言正色道,“叶孤水是不世将才。”
萧钊之冷哼,“他就像没有笼头的马,不听指挥,要他何用?”
萧钧之道,“你怎知他不听指挥。”
萧钊之笑,“也是,他很听指挥,表面不听指挥。你看着,圣上定然又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萧钧之换了话题,“你进京前可见怀瑾?”
萧钊之道,“远远瞧了一眼。”
两人又了些琐事,萧钊之忽然问,“那个北朝公主是不是脑子缺根筋?”着敲了敲太阳穴。
萧钧之回忆了下,心想那公主是有些真娇憨,“莫胡。”
萧钊之摇头,“蠢。哪有那样蠢的公主。”
“怎么?”
萧钊之道,“走路撞树,可不是脑子缺根筋。”
萧钧之微微诧异,“她怎么撞树了?可曾山?”
萧钊之道,“谁知道她在想什么?”顿了顿,又道,“我觉得是轻伤,太子可能觉得是大伤,问我做甚?移驾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钧之微窘,却不能自己不方便过去,只得含糊道,“有宫人照看。”
孝未一年,于礼有碍,况且还是乘凶完婚,他本有多不愿。
气炎热,萧钊之懒怠回芙蓉池边水殿歇息,于是让宫人摆了棋盘在石榴树下,两人准备通宵厮杀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