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行穿着粗布麻衣的江湖草莽打扮的壮汉陆续走进来,很不客气的找了个靠近角落的桌子边一屁股坐下。
这几个壮汉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他们的打扮更像是从中原或者南方州郡地区过来的,衣着气质没有北方这般的粗犷。
“店小二!快!来一坛你们这里的好酒,再来几碟不错的下酒菜!”那为首长着一脸络腮胡的壮汉很是扯着嗓子叫道,话音带着明显的南方特征。
“好嘞!”小厮很是高声回应了一声。
“唉。”
一群人坐下后,当头的络腮胡壮汉是个秃头,脸上有三条刀疤,满脸横肉,但此时却唉声叹气:“这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大哥在担心什么?此路不通,又何必纠结这一条路呢?”另一个青年壮汉皱眉不解道。
“你懂个屁,总共就两条路,我过来的时候就是赵家集那一条路过来的。情况和那洪旭村几乎没什么区别,都死了不少人。”领头络腮胡壮汉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表情在那三条刀疤上看起来更加狰狞起来。
“到底怎么了?大哥你说给兄弟们说道说道,也让我等也好好涨涨见识?”一个汉子催促道。
络腮胡壮汉又叹了声气:“具体如何,劳资也不太清楚,据说是赵家集周围的好几个村子,都出了邪祟!”
“邪祟?脏东西?不是吧?”
江恒的桌子和他们不太远,再加上这些个江湖草莽说起话来声音很大,能够清楚的听到他们不加掩饰的扯蛋吹皮。本来他只是听着玩,没想到这几人居然还聊起神鬼迷信的东西来。
“据说是水公作祟!”
那络腮胡壮汉继续说道,水公也就是水鬼,一般这种鬼怪传闻都是要找替死鬼,只有这样才能投胎转世,属于害人不浅的鬼怪。
江恒魂穿这纨绔子弟身上,整天没事就瞎晃悠,酒坊酒楼这种热闹的地方他没少去,魂穿过来喝酒估摸着有百来次了,他也在这些酒楼里听到过不少关于妖魔鬼怪的传闻,但大多都是听别人说,什么哪里哪里遇到了鬼怪之类。这次像这几人这样好似亲身经历一般,倒还是头一遭。
于是江恒倒也暂时从戏曲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伙人聊天的区域听起来。好在那几人也不掩饰。继续大声聊着他们经历过的怪事。
“江神我没见过,但这水公,我昨儿个可是亲眼所见,高三丈,眼冒绿光,浑身披着发臭的水草,要不是路上遇到高人,你们现在怕是别想见到我了。”络腮胡壮汉心有余悸道。
“老大,英明神武,区区水公自然吓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一个汉子高声大呼道,一副谄媚的笑容。
“大哥,这...当真是个好故事,我等都吓得不轻”另一汉子有些忠厚老实,摸着脑袋面色有些发白嘿嘿傻笑道。
江恒听到这里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厮讲故事的本领实在不行,他手底下的几个兄弟都没当真,这鬼故事估计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乡野怪谈罢了。
魂穿的这段时间,他没少听闻江湖草莽讲述一些乡野怪谈,这样的乡野怪谈,他可没少听。
不过这也算是江恒的一大乐趣,因为戏曲听多了就腻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反倒是这些江湖草莽口中说得乡野怪谈倒蛮有意思。
而且每天在酒楼听到的乡野怪谈还不带重样的,几乎每天一个新花样,什么山魈杀猎户啊,山中寺庙遇伥鬼引诱行脚商啊,又比如鬼怪杀人等等....
甚至有时候江恒还在嘀咕,这些家伙编故事的能力还真厉害,更新速度都比得上自己那个世界那群网络写手了。
用过饭菜,喝了点千日醉,他就打算回家里那大宅子了。
虽然按照这具身体之前的尿性,吃完饭肯定要去附近的花柳街寻花问柳的,不过魂穿之后,江恒看着这具目前还只有十六岁的小身板,决定还是再等几年再说。
“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这种年纪放在自己那个世界,也就刚刚高一吧?过早的那啥...咳咳,容易老来徒伤悲的。
夜色人精,整个横江县城除了打更的烛火之外,不见丝毫灯火,寂静的让人心慌。
江府,作为整个横江县最大的商贾士绅,整个江府府邸占地面积极大,奢侈无比,宅邸规模甚至比县老爷的私人府邸还要庞大数倍,尽显奢华。
而作为这座府邸的主人,江老爷享尽荣华,当然这也和他超强的商业感知脱不开干系,他总能在合适的时机,做出正确的决定。
今晚江老爷头昏脑涨的推开自个卧房的房门,使劲儿揉了揉脑袋。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脑子好像出了一些问题,总会忘记一些事情。
就比如现在,夜半三更的,他自个一个人,出去干什么了?
屋内,一个身披轻纱的妖娆身影正背对着他画着什么。
迎着朦胧的月光依稀能够看到那轻纱之下光洁的皮肉,臀儿轻翘如蜜桃,腰肢纤细如扶柳,光是一个背影便让男人心头火热。
那是半个月前他新纳的小妾,本来江老爷算是痴情人,有了夫人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纳过一房小妾,他很爱她的妻子。但那次在清县谈生意之后,遇到了一位女子,却让他深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甚至为了把这美艳无比的奇女子纳为小妾,他还找了个由头把夫人给哄骗回娘家,现在夫人和小女已经回了娘家,现在家里只剩下儿子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让那婆娘回来,他开始觉得夫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完美。远不如这个新纳的小妾,这小娘皮不知道多懂他的心思,总能在床榻上给予他不同的花样和滋味。
“娘子夜半三更的在画什么?这么晚不睡可是特意等着为夫?”
江老爷一大把年纪全身有些肥胖,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便要搂上那风流的身子好好疼惜一番,但他的脚步忽然一顿,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为什么自己会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时那妖娆的身影转过身来,轻笑道:“奴家的脸稍微有些画歪了呢,相公稍候,奴家这就要画好了。”
她手里面捧着一张轻薄的人皮,上面眉眼俱全,栩栩如生。
女人抬起头,原本脸上的位置却充斥着漆黑色的脓液。
那脓液好似活物一般,不断翻腾滚动着,散发出一股腥臭之气。
江老爷的尖叫划破夜空,但却半途戛然而止,整个江府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