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连城回来以后，整个将军府感觉比寻常多了些活力，连管家老福做起事情来也比以往有劲。慕容晗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听着老福在府里张罗着什么。

三天前钱靖借故到了一趟慕容府来看慕容彻，没待多久就走了。眼见着今日就是五日之期的最后一天，也不知薛嵬他们“解禁”了没有。

“想什么呢？”慕容彻笑着走进了院子里。

慕容晗见人两眼发光，忙迎上去，围着他转了几圈，啧啧，“你这恢复神速啊，前两天才受了板子，今天看着像无事般。”

“府里的下人下手哪敢重，爹爹不过吓吓我罢了。”慕容彻说着走到树下的小茶几上，捡了块点心吃了起来。

“知道你为什么叫阿缺了。”慕容晗嘀咕着。

“什么？”

“爹爹看样子也是疼爱你的，但是见你像是个缺心眼的，不着调。”

慕容彻听着也不生气，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爷俩相处不就是这样吗？”

慕容晗凑到他身边，悄悄问：“你和薛嵬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被绑在人家船上了？”

“薛嵬？”慕容彻明白过来是那晚的两人，打哈哈道：“误会一场，我和钱靖说明白了。”

慕容晗眼神灼灼盯着他，被看得人浑身有些不自在，“我和友人吃酒吃多了，路过湖边听见船上传来笛声，以为是锦都名伶乔依依，犯了混，就摸上了船瞧瞧到底是什么模样……”

慕容彻一抬头就见自家妹妹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噫——你委实孟浪了些，像个登徒子，怪不得不敢跟爹爹说实话。”

“……”慕容彻眯了眯眼。“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在船上的？”

“我是去寻你，不知被谁推下桥，薛嵬他们救了我。”

慕容彻本来敲着桌面的手指，听见“推下桥”时顿了一顿。

“你当我不知，你是为了那个林姓女子，想去官府打听消息。是不是傻，官府那时候都不当值了。”

“但是官府门前肯定会出告示的。”

“什么告示？”院内二人听见声音一愣，转头就见慕容连城跨进院内。

“爹~”慕容晗迎上去软糯糯喊了一声，身后的慕容彻见状起了鸡皮疙瘩，这小狐狸精得很。

“爹。”慕容连城闻声看向慕容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半晌说“恢复地不错。”

和慕容晗一样的话。

“儿子皮肉瓷实，爹爹宽心，不碍事。”

“嗯，我也这么想的，许是板子挨得不够多。”父子俩间隐约有点火药味。

慕容晗见此打哈哈道：“爹爹，你手上的是什么吃的？可香了。”

慕容连城慈祥的朝着女儿笑了，“珍宝斋的卤鸭，还热着，尝尝？”说着就撕开了油纸包，扯下来一鸭腿递给了慕容晗。他这几日听闻下人说慕容晗似是最近对吃食有所研究，并且酷爱鸡腿鸭腿。

“谢谢爹爹！”慕容晗没有接过姜嬷嬷递来的帕子，直接接过鸭腿吃了起来，特制的果香酱料淋在上面，咬在嘴里鸭肉香甜滑嫩，好吃得很。

慕容连城见着自家女儿吃得开心，随手将剩下的扔给站得偏后点的慕容彻，“你也尝尝。”然后拍了拍慕容晗的脑袋，“阿曦，”“嗯？”“明天开始爹爹要考教你功课了。”

他感觉掌下的脑袋僵住了，心下笑道，失忆了这丫头也还是怕他查功课。

“今天是讨巧节，晚上爹爹带你出去逛逛。”

这是给了一巴掌，又给了颗枣。

“好~”这声好答得略微有些委屈。

慕容彻见妹妹有些蔫，得意地甩开了扇子，扇了起来。

“阿缺到时候同妹妹一道吧。”没说是今晚，还是明天的考教。

慕容晗赶在慕容彻回话之前，忙抬头道：“嗯嗯，爹爹放心，我明日会和哥哥一起去您书房的。”

不用回头也知道慕容彻咬牙切齿的样子。

慕容连城将一切放在眼里，心下略为宽慰，两个孩子比原来亲近了好些。

这讨巧节果真是热闹，街上人头攒动，好些个小贩叫唤地尤为卖力，慕容晗个子也不算矮，东瞧瞧西望望在人群中也能望见些好玩的物什。

慕容连城带着运华，就是上次在竹园里逮住慕容晗的那人，走在慕容晗慕容彻身后，离了一两步的距离，无论人怎么多，没有岔开过半步。

慕容彻见着自家妹妹和小鸡仔的似的，脑袋上下一点一点地东张西望，执扇敲了敲她脑袋，“晚饭没见你吃多少，改性了？”

慕容晗嗤笑了一声，“我要是把肚子填满了，待会看见想吃的了，怎么叫爹爹买给我？”她声音说得很小，但是分毫不差地传到身后二人的耳里。

慕容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而笑脸对上迎面走来的一姑娘，什么话也不说，摊开双手笑盈盈地看着他人。

这当着自家老爹的面就调戏姑娘。慕容晗回头觑了慕容连城一眼，对方见她望过来，“阿曦可是有什么想吃的了？爹爹买给你。”

“……”许是听见她刚刚的悄悄话了，“眼下还没有，或许待会就有了。”反正她脸皮厚，自家爹爹不碍事。

“哈哈哈，好！”慕容连城笑道，连身边的运华也微有笑意。

说话间就见那姑娘伸手从脖子上挂的布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果脯等零食，放到了慕容彻的手上。“多谢姑娘。”

女子红着脸走开了。

慕容晗见状凑上去，“这讨巧节是不是向人讨要吃食的？”说着从他手里捡起一块腌梅子塞进了嘴里，酸酸甜甜，口齿生津。

“是，这是民间的节日，讨巧节晚会上，在路上无论遇见相熟不相熟的，都可讨要布包里的零食。”

慕容晗点头，伸手又捻起了一颗梅子。忽觉自己的脖子上一重，低头就见一布包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慕容连城拍了拍她的脑袋，“出来就好好玩玩。”

“爹爹真好！”说着就掏出了一把零食，塞进了面前高大男人的手里。

“阿曦只给长得好看的人。爹爹器宇轩昂，先给爹爹。”说着捣怪地吐了吐舌头，又掏出一把塞进了运华大叔的手里，“大叔也是。”

然后转身看向慕容彻，“二哥长得虽不及爹爹俊朗，也没有运华大叔的气质，但在寻常人中也算出类的了。”

慕容彻闻言，笑道：“某人可是曾经夸过我这双眼生得极美。”

这是慕容晗在薛嵬船上说的话。她干笑了几声，似没听见般，转头向身边经过的一位妙龄女子伸手讨巧，又非常乖巧地回赠了对方。慕容彻见此没有点破。

倒是慕容连城不知为何有些沉默，方才明明还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