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愿往。”范简站了出来。
这就是在唱戏,早就定好了的。前方的蒙骜是秦王的人,而且是主将,已经占据了优势。王翦是华阳太后的人,为副将,干不过蒙骜。派范简过去,很明显就是支持王翦的。
涉及到派系之争,不了解内幕的基本上是不敢轻易站出来说话。若是有愣头青敢出头,绝对是被掐死的结果。
朝堂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和谐,是演戏宣布结果做个他人看的。任何的争斗都是在私底下完成的,不会将丑态摆到台面上。
那些个在朝堂之上你争我夺,面红耳赤的场面只能出现在昏庸的国家,比如赵国、燕国、齐国。在最为强大的秦国,是不会有不和谐的场面出现的。
范简做为监军的身份出使的,带着秦王的手书、虎符,还有华阳太后的虎符。
范简带着五百太后府的亲卫,风驰电掣的东出函谷关,走没多远,前方出现拦路了一只拦路虎,而且是一只雌虎女人。
穿的黄色的土布衣衫,包裹头巾,左胳膊上挎着柳条花篮,怀里抱着一把长刀。
“闪开,哪里来的野女人,嫌命长了吗?”
噗!
马头被砍下,呵斥的兵士跌落尘埃。女人的那把大刀滴滴答答的淌着血,“下一次砍人头,不想死的都滚蛋,范简留下。”
“都退后。”
范简自然不会让人上去送死,站在路中间的女人不好惹。
“姑娘好剑法,只是可惜了。”
“本姑娘心地良善,这剑法只得了九分气候,但杀你足够了。”
先秦之时,‘刀’为兵器的通称,刀、剑不分,全部以剑称呼,刀法也是剑法的一种。这女人所练乃是却是一种杀人的剑法,但总给范简一种意犹未尽,不痛快的感觉。
自己看那女人手中大刀,二尺寸长,巴掌宽,三角形刀尖两侧开锋,刀身略显弧度,内测开锋,外侧为刀背。
整体看像是一把重剑,略微弯曲的宽厚重剑,而且开锋在内侧,简直太奇怪了。
范简念力集中在眉心轮,朝那黑漆漆的刀上看去,看到了一种炸弹点燃引信后,弹药膨胀到弹壳爆裂之前的那种感觉。
什么时候炸开?就在下一刀,或者下下一刀,因为那把刀的气势还可以继续增加。
范简突然产生了个奇怪的念头,他感觉即便是派别人上去,他们也不会被杀。
试一试。
“上,杀了她。”
五百人,可以算一支军队了。打架自然不会一窝蜂的冲上去乱打,而是有章法的。
在百夫长、什长的配合下,层层将女人圈了起来。
“射!”
弓箭手先上,不是乱箭齐发,而是一个一个的射,第一支箭射出,在女人横扫刀格挡时,其左右和后方便会射出第二支。
当然,也有空隙间隔长点的时候,反正不会同时射出两支箭。
“混账,你们这是什么打法?”
女人面对弓箭,使出的是泼风刀法,唰唰唰的刀光将全身笼罩。
她砍出了上百刀,人家不过射出了三五支箭,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被自己累死。可她又不敢放慢速度,只要一慢下来,身上便会出现空门,百分百会被射中。
范简冷笑着,在圈外也摘下了后背的强弓,开满弦,等待女人露出破绽。
“啊……混蛋啊!”
轰!
女人的刀势蓄满,达到临界点已经失去了控制,不得不发,刀光炸开,真的如同爆了一颗炸弹。
也就是在这个时机,范简射出了他蓄势依旧的箭,直奔女人哽嗓咽喉。
想躲?哪里还有机会。
但是这女人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发动了她终极保命手段,从那花篮中蹿出一道青光,如同鞭子一样将射向咽喉的箭给抽飞。
只可惜,挡开了范简的致命一箭,却躲不开其它,后背和前胸各中了弓箭手射出的两箭。
扑通!
“卑鄙,无耻,箭上有毒。”
“停手。”
范简止住了要砍人头的手下,因为从花篮飞出的七寸小青蛇正吐着分岔的信子,警戒防备着。
手下人继续放箭或许能射死这女人,一哄而上也能砍掉她的人头,但必然会有人被那青蛇咬掉一两个人。
“范简,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姑娘,听你的语气似乎之前对我很崇拜?”
范简收起了还未射出的两支箭,杀机退去,那警惕的小青蛇这才钻入女人的衣服里。
那女人也撑着从地上爬起,咬着银牙贝齿把前胸后背的两支箭给拔了下来。
恨恨的扔到地上,双眼喷火,欲择人而噬。
“走!”
趁着女人在疗伤治毒,范简带人呼啸而去。
“停!”
范简突然勒马,掉头就离开了官道大路,转入了山岭野林之内。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女人口口声声的骂他范简卑鄙无耻,难保她就不会是阴险之辈,玩蛇的女人绝非良善。
范简以己度人,换作是他去拦路,定然不会单单只设下一道障碍,不在后边设下更绝更黑的陷阱不算卑鄙。
“留下十个人,其他的继续往前。”
范简带着十个伸手好的,在地上布下丝网,然后快速的隐入了树丛,其他人则是带着他们的马匹继续钻山而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那个做村姑打扮的女人才骂骂咧咧的进入树林,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是想追人,还是好奇心作祟,想要看看范简他们五百人是怎么走的。
“这混蛋是躲起来了,还是真的走了?”
“肯定是脑袋被门挤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就是可惜了我后边布下的陷阱,浪费感情啊!”
呼!
啊!
金丝罗网,将女人给兜了起来。那小青蛇估计是为女人吸毒,累的在花篮中睡着了,可为一防万一,范简还是给抓了出来。
“不要,不要杀小青。”
“小青,你莫非叫大白,又或者老白?”
“白你个头啊,范简你放我下来,让我砍你两剑出气,否则定不饶你。”
“姑娘还是先自报家门吧,我这人不喜欢喳呼的女人。”
说着话就把那小青蛇的蛇头给削了下来,挤出蛇胆给生吞了下去。
“你……混蛋!”
“一报还一报,姑娘砍了我手下一个马脑袋,我砍你一个蛇头,这下公平了。”
“浑人啊,你会后悔的。”
“扒了她的衣裳。”
“诺!”
“不要,不要啊……呜呜呜……”
真蠢,衣服带子都被扯了下去,这才哭了起来,可惜她无论哭的多伤心,范简他们都不为所动。
实在没招了,不得不服软,姑娘呀呀切齿的叫道:“范简,我是墨芷,是你师姐。”
这话管用,不用范简发话,手下军兵立刻就停手了。
“杀了她。”
“我娘让我来找你的。”
“你娘是哪个?不认识。”
“欺师灭祖,当了岱王连师父也不认了。”
墨芷的母亲叫墨姬,未婚生子后被赶出了家门,在伏牛山出家,范简是她们母子在山下捡回去的。那时范简十二三岁,墨芷五岁。
“师妹,我的脑袋真的被门夹过,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呸!叫我师姐。”
“我比你大。”
“我入门早。”
墨芷得意的说道:“先来后到,我就是你师姐。”
范简辩解道:“我比你厉害,强者为尊。”
“你打不过我,不服咱们比比。”
当当当……
范简使出了浑身解数,每每出剑到发力的关键时刻就会被墨芷的大刀给克制住,弄的他不上不下,心烦意乱,一个没注意就被刀背拍飞了出去。
丫头的大刀太重,拍的范简半天都爬不起来。
这下他是真的相信了,这墨芷真的是他师父的女儿。而且他师父墨姬也不是个好鸟,居然教了自己一套完全她女儿克制的剑法。
之前范简一直不相信所谓的武功有相互克制一说,不就是挥剑杀人吗?以最快,最为简洁的速度,击中敌人的要害就可以了。
尤其是范简最喜欢的就是砍下敌人的人头,也就是斩首、削首。其他的,他都不相信。
但此时他明白了,即便是出招没用任何武功的路子,胡乱出手,他的剑都会被墨芷克制。
“你武功不如我。”范简依旧不服。
“错了,我比你强。”
墨芷邪笑道:“范简,你从小就说母亲偏心,教了我克制你的武功。始终不肯承认我是你师姐,就是你为这个心态,你不愿意学母亲的武功,而是偷偷的自创武功。”
“我这一身功夫是自创的?”
范简惊讶了,也明白了,“我说咱们两个的路子怎么完全不一样,原来我还是武学大宗师啊!”
“屁的宗师,你这三脚猫的剑法,只能算三流。”
“呃,这么弱?”
范简不信,摇头不已,“你算几流?”
“超一流,因为就是超级高手。”
墨芷很是谦虚的说道:“就算这样,我距离宗师还是有天地之差。”
“还行,你也有自知之明。”
范简称赞了她一声,转而请教道:“跟我说说,为何能克制我?”
“因为你的心不干净。”
墨芷不是骂人,而是很严肃的在说:“学武的首要条件就是敬师,从内心最师长信任,尊敬,不能有半点怀疑。
而你呢?心中只有自己,从来没有信过任何人,所以你根本就无法学任何门派的武功。”
“呵呵,你说的简直太对了。”
范简深以为然,冷笑道:“别说是人了,就是天我都不信。”
“母亲说这是你的优点,成就宗师最基本的条件。”
墨芷说:“所有说,我母亲,我墨芷,在练武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能成为宗师。”
“我离宗师还有多远?”范简激动了起来,抓住了墨芷的手腕。
“不知道,也许就在下一刻,也许十年年,也许临死之前,反正你就九成的机会成为宗师。”
墨芷对范简评价非常高,双眼闪烁着小星星,“当然了,前提是你要好好的活着,别半路丢了性命。”
“开玩笑,你这个超一流的高手都被我抓了俘虏,想要我的命哪有那么容易。”
“是吗?既然你这么自信,看来是必须要我的保护了。”
“当然不需要,要你保护,我还不如立刻死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自从你弄了一个强盗山贼的岱国,现在全天下的义士都要刺杀你,杀了你这个魔头为民除害。
别以为你抓住了我就能挡住别人,我不是真的存心杀你,若是我有了杀心,结果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吓唬我吗?告诉你没有用的,我这人是真的不怕死。”
范简很想杀了墨芷,他预感到这个女人会给他带来麻烦和危险。但人家说是他师姐,还是从小玩到大的,真的有点不舍得下手。
“你别想赶我走,我下山就是来找你的,想要我离开你,除非我死了。”
“你威胁我?”
范简宝剑出鞘,斩向墨芷。他的剑没有任何保留,而且是绝对的生出了杀心。只是令他没用想到的是,墨芷竟然没有躲,更没有挡,就那么等着,一动不动。
噗!
宝剑快如闪电,锋刃斩入墨芷脖颈的瞬间,血光迸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