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命数注定的,我既然来了便救你一命吧!”
田传,公孙氏的儿子,也是范简的种。公孙氏也六十的老人了,还需要儿子抚养,所以田传还不能死。
范简没露面,用念力隐藏身形从章邯手中把田传救了出来。
看着昏迷的田传,范简略微犹豫,化水尺在田传的头上轻轻的敲了下。
田传醒转,虽然迷惑为何会出现在湖边,但他本就是憨愚之人,想不通就不会再想。只是当他再往湖中跳时,沾水就是一阵头晕恶心,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晕水?
在田传看来简直就是笑话,可这个笑话偏偏出现在了他身上,身体不能沾水,沾水就呕吐。
这也就是古人,更是个粗糙的汉子,没有洁癖,否则真的没法活了。
其实,严格来说,范简有化水尺敲了田传一下,改造了他的中枢神经,使之对水过敏,不是什么晕水。
这个东西是生理性的,凭意志是无法克服的。
愚人啊!不这样,迟早还会被人当傻子使唤。
这样使唤傻子,估计不是彭越的主意,若猜的没错,定然是范宜在冒坏水。
以彭越湖盗的本事,在巨野泽根本不用惧怕章邯的,让田传一个人去凿船,真的是太损了。
巢湖。
李牧、李安、墨芷,这三位最迁就范简了,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不敬。但范简依旧像是得了自闭症,不喜欢和人接触,见了面也不说话。
待了两天就独自搬到了霍山,在龙井边上搭了间茅屋住了下来。
墨芷说他能成为宗师,可这些年练武的进展却是有限。前世看武侠小说中的那些轻功、内功,也没有见到。即便是方仙道的练气士也没见哪个修炼出真气来。
最实在的,也是最玄幻的还是吠陀教的念力。人体特异功能跟念力有直接关系,强大的念力可以激发人体潜藏的能量。
传统的武道,其根基就是人体学,肌肉、骨骼、气息的配合发力,使动作连贯而快速,身体协调。
几十年的修炼,范简此时已经硬生生的将本门剑法练到了一流水准,但距离墨芷那超一流的级别还非常遥远。
古龙的小说中创造过一个角色,瘸一条腿,拖着一把漆黑的刀,他不练繁杂的招数,只练拔刀,挥刀,收刀。
龙井,又叫天池。所以水很浅,面积也不大。龙和天,是很好的字眼,所以水很清。
范简已经把昆山玉和太阿剑扔了进去,因为是叫龙‘井’,所以很深。剑和玉或许已经沉入了潜水层,被冲的很远了。
他手中握着一把普通的铁剑,不是名贵的青铜剑。他觉得,要练傅红雪的刀,只有普通到有点低贱的铁剑,弯折九十度都不会断,但又不会自己反弹恢复平直的熟铁剑最合适了。
剑,是用来杀人的。所以不需要太锋利,铁剑已经足够割破蛋白质和水构成的人体。
抽刀断水,只有一个姿势,一个动作,循环往复。
墨芷来好些日子了,她为他做饭,给他洗衣服,看他练剑。
但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范简不开口,她也看出了他不想说,所以她也没有说话。
墨芷很不错,她一直以师姐自居,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对范简最是包容了。
在她身上范简感受到了母性,很温暖。
这一段时间,他自己在想自己的角色。看到墨芷后,他明白了。
在项梁、项羽他们的面前他是老范增,是亚父,扮演的是个长者。
长者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包容,包容一切,才不愧一个长者。
彭城。
项梁、刘邦、项羽,都出去打仗了,项伯、周殷、项声这些人留守。
一直在下雨,七月秋季的雨连绵不绝,看不到什么时候才会止歇。
站在屋檐下的范简听着雨声,感觉这世界格外的宁静。
项伯也是个有文艺细胞的人,他活的更真实些,相比起来项梁、项羽就粗糙了些,项伯则多了几分儒雅。
“七月的雨很美,它有着残夏的暴虐,也有初秋的绵长。一场持续数天的大雨便可将酷烈彻底浇灭,待到天晴时,剩下的就只有空旷和爽朗了。”
“是啊!今年的秋天不会再有秋老虎了。”
项伯应付了一句,随后说道:“武安君去援田荣了。他离开彭城后,这雨就一直在下,也没个止歇。”
行军难,大风大雨都无法行军的,道路的泥泞只是徒步都难,辎重后勤的车根本无法上路。
古代未硬化的土路,木制的花轱辘会深深的陷入泥泞,泥巴也会将车轴黏住,硬拖强拉,车子就会散架。
彭城到梁山不远,可也不近。项梁军又着急赶过去救田荣,项羽便提议分兵,以轻骑先行,后勤辎重就地驻扎等待雨歇。
项梁以为有理,便派项羽领英布、蒲将军先去。
章邯在全力攻打田荣彭越,遭遇突然从背后出现的项羽军,被杀的阵脚大乱,兵败而逃。
田荣闻齐国田假窃位,便急忙忙带兵回去夺权。项梁让项羽、刘邦去攻打城阳,他自领兵追击章邯,在濮阳城外再次大胜秦军,章邯挖沟引水,坚璧固垒,紧守濮阳。
项羽和刘邦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虽然城阳百姓顽固,依旧给樊哙以的钻狗洞之法混入了城内,伺机从内打开了城门。
百姓的力量是很大的,若是齐心反秦,没用不破的城。但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苦秦,没用地痞流氓的城池,百姓过的滋润,感觉秦朝的统治比诸侯更好就会拥戴秦朝。
这城阳百姓便是如此,之前的襄城也是。其实,大部分都良民再就接受了秦王朝,甚至觉得还非常不错。
真正响应陈胜起事的,都是那些混混无赖年轻人,虽然只是一少部分,可这些人好事啊!天下乱了他们才好过,太平安定的话好事之人要是耐不住,就会成为罪犯。
所以,好事者希望乱,乱了就可以胡作非为,而不用害怕律法的制裁。
良民呢,自然是盼望太平安定了,凭双手劳动去创造财富,过向往的幸福美好生活。
这场战争,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年轻人’和本分良民的斗争。
刘邦是地痞流氓、英布是长江盗匪、彭越是巨野泽湖盗,韩信以前也是什么正经营生都干不了的浪子,项梁、项羽也是杀人犯。
二世、赵高、李斯、章邯,都是以‘盗贼’称呼义军,其实他们口中的盗贼比义军更贴切。
但是呢,胡亥、李斯、赵高这三位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坏就够让人头疼了,一下子出现三个,这就没治了。
反正两拨都非善类,他们打架谁死谁活都不会让人惋惜。至于襄城、城阳的百姓,被项羽、刘邦屠戮一空,其实也是他们唯祸自招,既然参与了对抗义军,那你就是兵了,杀你别有怨言。
“站在城头上对抗义军时很威风,被杀时大喊我是百姓,这不管用,尤其可恶。”
说着话的是沛公刘邦,他屠城比项羽更狠。
“沛公,你的样子很阴啊!我怀疑事后你会在怀王面前说襄城、城阳残灭百姓都是我项籍做的,你不仅没参与,还尽力劝我来着。”
“呵呵!这是我的优势,我是仁厚的长者,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就算我不说,别人也都以为是少将军你做的。”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很真实。”项羽道。假如,刘季敢在他项羽面前装,那就是讨厌了。
“少将军我刘季也喜欢,咱们是同一种人。”
拿下了城阳,两人又去支援项梁,但濮阳真不好打,狗洞都没有,根本混不进去。
“大将军,长史司马欣是栎阳狱掾,专门管囚犯刑徒的,不会留下任何漏洞给我们钻的。”
刘邦说道:“我兄弟曹参就是沛县狱掾,这话是他说的。”
于是,项梁决定撤兵濮阳,往西去攻打定陶。
彭城。
齐王田假狼狈不堪的逃到了项伯哪里,项伯不敢收留,带他来见范简。
“先安排他住下吧!这事应该请示武安君的。”
“先生还是生武安君的气?”
“没有,他于我是孙子辈儿,长者怎么会生晚辈的气呢?”
“不如将他送去盱眙好了,交大王处置。”
“可!”范简没有意见。
宋义交好的是田儋一系,高陵君也是田儋田荣的人。
现在的齐国,田荣得项梁救援得以回国。田假虽然是齐王建的弟弟,可他家族的势力经过秦朝十几年的统治,已经远远不如同族的田儋田荣一系。得知田荣带兵而回,忙派田角、田间到赵国求助赵王歇。
可没等到赵国援兵,齐王田假就吓得逃亡楚国,田荣猛追都没追上。以至于田间、田角也不敢回齐国了。
田荣夺回都城,立田儋之子田市(音拂)为齐王,田荣为相,田横为将。此时齐国真正的老大已经变成田荣,就跟楚国的老大是武安君项梁,赵国的老大是丞相张耳,是一个道理。当然,还有秦王朝的老大现在是赵高。
赵高出身宦官,懂秦律法制,会逢迎主人,但真的不会当丞相治理国家。宫廷之人,不管是后妃还是宦官,他们最擅长的是宫斗,做戏表演给主子看,以获得恩宠或陷害对头。
赵高在二世面前极尽表演,已经把持了朝政。能与他抗衡的就只有李斯了,李斯也有本事,他联合右相冯去疾、将军冯劫,三人与赵国斗,最终还是没斗的过赵高,反而被二世给三人下了大狱。
冯去疾、冯劫自杀,李斯被赵高屈打成招,承认与李由通敌卖国的罪行,二世判其五刑诛三族。
其实这三人也没啥本事,秦始皇在的时候,他们能做些事,不过是配合嬴政做戏而已,若是没了嬴政,就三个废物,死不死都没多大影响。
但是,李斯虽然废物,他儿子李由却是能人。赵高在二世面前说李由私通盗贼,缩在乌龟壳内不主动出击盗匪,这反而更加能说明李由的可贵之处。
禁守成皋、荥阳,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无比正确的。若是李由如赵高所说,胆敢出击义军,三川郡可就真的不保了。
但是,朝廷里父亲和赵高斗法,也让李由乱了方寸,失去了稳重,再听到二世已派出御使王明、陈宗正来荥阳调查他,不得已只好主动出战。
李由大军至雍丘,另一边攻打定陶的项羽刘邦也被定陶难住了,久攻不下,便掉头去跟李由交战。
攻城的话,项羽差点,但是两军交锋硬刚,绝对天下无敌。刘邦手下的曹参、周勃、樊哙也极其勇猛,尤其曹参更是有勇有头脑,在战场上盯住李由不放,最终将已生死志的李由斩于刀下。
李由,是一个超越了自己父亲的人。虽然没有李斯知名度高,但他的人品赢得了一个人的尊重,这个人就是项羽。
项羽动不动就将人屠城、坑之、烹之,他在李由奋战四天死于曹参刀下的那一刻,被理由感动了,亲自收敛了李由的尸首,将他送回其老家安葬(上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