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倦飞跃至人群中心,猛地停下了身形,那五六百人此时也只剩三百不到,得了空隙之后,终于被一个人喊着,围在了一堆。
这些人本以为,杜倦飞是要缓口气之后,再来乱杀一气,这才聚在一起,想要阻挡杜倦飞的动作。
刚才那一路乱杀,这五六百人虽人多势众,可每每临敌,只有两三人能拦在杜倦飞的身旁,其余人投鼠忌器,只能在一旁呼喊着。
而杜倦飞速度甚快,每次出手,都只有爪前的一人,能回以动作,其余的都不明所以。
这才真的是“乱杀”。
而杜倦飞停下身子,本是要加几点生命,生怕因为心头畅快,而死的不明不白的,可周围看戏的那几千人,却同时站起身来。
这些人本是心中觉悟,想来帮助杜倦飞了,但落到杜倦飞的眼里,还以为他们是要围攻自己,当下心中一紧,脑子也转了起来。
怎么办?
酒意当头,竟真被杜倦飞,想起了解难之计。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啾啾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下归心!”
一首前世听来的短歌行,被杜倦飞念得残缺不全的,这里的人们,也听不懂“杜康”啊“周公”啊之类的话,可诗里的意思,却全都听明白了。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外围的那几千人,本就已对杜倦飞有意,此时停了这首诗,更是各个想着“去日苦多”和“忧思难忘”,也想着,要做杜倦飞的“嘉宾”。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我愿归降”,紧接着,满座死人庄里,都响起了这句话。
几千人一齐围上那三百人,那三百人聚成一团,像是故意送死一般,直被挤得一点声音也透不出来。
杜倦飞这才松了口气,还没再有反应时,突然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
还有几把刀,就插在身上。
自己的生命值,还剩一点!
杜倦飞心中一慌,忙要会以睚眦系统几声“生命”,正在这时,一只肉掌突然从而降,稳稳地落在了杜倦飞的头顶。
手掌刚和头顶触碰,杜倦飞身上的刀子便一齐射了出去,鲁二十四郎就在此时,射来了几张黄纸。
黄纸上沾着药粉,一碰到杜倦飞的伤口,便止住了血,也止住了疼痛。
杜倦飞头顶的人更是毫不停滞,猛地向后一仰,便凌空而去,两手在前虚抱着,直震起一股莫名的劲力,裹挟着杜倦飞腾空而起。
杜倦飞身在半空,只知连声喊着“生命”,想要把生命值先加上去,也没注意着,那劲力裹挟着自己的人,正是郝染蓬。
郝染蓬使内力震起了杜倦飞之后,便一把将他夹在肋下,左手一甩,腕口缠着的麻绳便直直飞了出去。
紧接着,郝染蓬左手一拽,便拽着那根麻绳,向着死人庄外飞了出去。
那仅剩的二三百人一见如此,竟各个射出飞镖暗器,冲着杜倦飞而来。
这些人也都是武艺高强之徒,虽和杜倦飞的想法背道而驰,但也有自己的计量,此时为了杀死杜倦飞,竟不约而同地,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暗器出手,全了自己的心愿。
那几千人手下失了反抗,霎时间便将这二三百人杀个干净。
而这些暗器飞镖,还没来到杜倦飞的身旁,郝染蓬便身形凌空一转,劲力吞吐,直拦下了所有攻势。
待到郝染蓬顺着麻绳飞来,落在死人庄的门头之上时,衣衫下摆落地,竟“噼里啪啦”地向下掉落着暗器。
杜倦飞虽心中慌乱着生命值,可郝染蓬这一连贯的动作,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想着。
自己虽然能比得上他的武功,可就算是用擒龙丝,也做不到他用麻绳的这种准头和劲力,自己的速度虽快,可也不能在刚才的暗器飞来之际,做到片叶不沾身。
杜倦飞心中自愧不如,可也没想着,就连他的武功,也远远比不上郝染蓬。
不管杜倦飞如何想着,郝染蓬放下了他,便笑着开了口。
“没事吧?”
话音未落,郝染蓬已瞪大了双眼。
杜倦飞的身上,除了衣衫的破洞之外,刚才那几把刀子,竟像是幻觉一般。
一点伤口也没。
杜倦飞看着郝染蓬的模样,忙笑着解释道。
“刚才那刀子没插在我身上,被衣衫拦住了。”
郝染蓬这才松了口气,略有些尴尬的道。
“哈哈,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杜倦飞忙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道。
“郝兄仗义出手,倦飞感激莫名!”
郝染蓬摆了摆手,示意杜倦飞不必多礼,又笑着道。
“我上次,咱们再见之时,要如何来着?”
杜倦飞眼前一亮,忙开口回道。
“结拜!”
之前在闻宾山下的帐篷里,杜倦飞心念着辛猿的伤势,竟然忘了这么个事。
能得郝染蓬这一大助力,自己在大阳朝的下,一定有益无害。
郝染蓬也是看重杜倦飞,这一系列的事,让他觉得,杜倦飞这位王爷,真个算是青年才俊,心中也有了结拜的心思。
二人一拍即合,同时跃下墙头,就在这几千饶环伺之下,也不顾一地血水,便跪了下去。
“我杜倦飞!”
“我郝染蓬!”
“今日皆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为此誓,人共弃!”
于此同时,死人庄门槛子上的马车突然被推了进来,王府兵士一齐涌了进来。
杜倦飞二人这才挽着手,笑着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之前那第一个敬杜倦飞酒的人突然走了来,站在杜倦飞的面前。
“王爷大才,向某佩服。”
向某?
杜倦飞一愣,那人已在自己脸上一抹,正露出了向戎的模样。
原来是他!
杜倦飞又笑了起来,再一扭头,鲁二十四郎已对余无言着什么话,一旁的辛猿也尽心听着。
闻宾山上弥漫着的火药味儿,也散得尽了。
杜倦飞终于放松了下来,正要邀请众人前去饮酒,忽然一瞥眼,又看见了朱肥油。
杜倦飞这才又勾起心思,念叨了一句。
“代海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