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派朱肥油去探一探。
以他的手段,虽然比不过自己,但也足够独当一面了。
若是他能对上那谢千户不落下风,自己也就教他一个代海寺绝技,趁一趁自己。
若是他斗不过,那自己看清列我水平再出手,更好显出自己的手段啊。
杜倦飞这样想着,便回到了同伴的所在之处,一开口,先对着朱肥油道。
“那个没能耐的,被吓跑了,朱兄,这浮烟山太大,要么,你先去探探吧。”
杜倦飞一句话出口,突然惊觉不妥,自己这样来,朱肥油岂不是也有了顾忌?
果然,朱肥油听见这话,想也不想地便开口回道。
“蝠王取笑了,我哪有那本事?”
杜倦飞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一直装聋作哑的向戎倒是开了口。
“蝠王是不是有心,想将代海寺八步赶蝉轻功传予朱掌柜呢?”
八步赶蝉?
杜倦飞一听见这四个字,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代海寺中的一门绝技。
八步赶蝉,是腿上功夫,既能临阵对敌,也能用来赶路修行,睹是一招妙诀。
杜倦飞这才开口道。
“不错,只不过,这一招若要练出,非得是个腿硬的人,朱兄若是不多跑跑,可能,还练不了这一眨”
朱肥油一听是要传绝技,也不知哪来的劲头,竟翻身下马,应了一声便跑向山去。
雄赳赳气昂昂,肥硕的身形腾挪之间,好像还用上了勾连步法的姿势。
浮烟山既高又广,朱肥油直闷头跑了老半,才终于瞅见人影。
还没等朱肥油去找人搭话,那一群人里,先递出了一声问询。
“什么人,敢私闯浮烟山!”
朱肥油也是个七窍玲珑的心思,一听见这声质问,当即便知晓不对,忙开口回了声“走路的”,便要转身离去。
可朱肥油刚转过身子,那群人便迅速围了过来。
“走路的,不知道浮烟山是禁地吗?”
朱肥油忙露出一张笑脸,作了个四方揖。
“不知道,不知道,我是外地来的,这就离开。”
朱肥油着话,便要侧身离开,谁知那为首的一人,竟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急,等我对一对。”
朱肥油还没问出“对什么”这句话,四个人已摊开了四张皮纸,扬在了为首那饶身前。
朱肥油看着这四张皮纸的背面,正从阳光的照射下,透出四个人像来。
为首的那人边看着画像,便指点着道。
“女的这个,是辛猿捕头老的那个,是向戎捕头年轻的这个,是诡手蝠王胖的这个,是五叶客栈朱掌柜。”
那人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朱肥油,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朱肥油?”
朱肥油正要打个哈哈,那人竟从腰间,一把掏出个弯钩子来。
“正好,爷爷这就拿你换赏了!”
朱肥油已近中年,眼前这人看着对多也就双十,谁知道一张嘴,竟是自称“爷爷”。
朱肥油再怎么不愿多事,可也是五叶客栈的掌柜,黑白通吃了不知多少年,这会儿听见一个娃娃如此无礼,当即便一掌拍了过去。
“辈,你找死!”
那人也不慌乱,当下钩子一摆,便使出了大开大合的招式,一招更狠过一眨
朱肥油也不是善茬,虽只擅轻功,但拳脚也有威力,这会儿心中气愤,出手更是不留余地。
二人对着彼茨要害大穴,直过了三五十招,却也不分胜负,只不过,朱肥油已隐隐占了上风。
终究是一个少年人物,另一个,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
朱肥油正以掌对钩,打得狂浪,那少年人却有些心慌,忙卖了个破绽,退开几步之后,便招呼起身边的人来。
一句呼喝,这二三十人便挥起了二三十杆兵刃,一齐招呼向朱肥油来。
若是最开始打的时候,朱肥油顾忌着这一圈人,一看见他们动手,肯定转身就走,勾连步法施展开来,定能全身而退。
可这会儿独斗一人,朱肥油想着君子之争,也没留意周围的人,谁知道他们竟突然围了上来,一时有些慌乱。
朱肥油这一慌,那弯钩子再回招的时候,便一下割破了他的手掌。
一招失手,朱肥油再没别的心思,忙要转身逃去,可刚转过身子,迈出第二步,脚下便一个趔趄。
不知何时,周围的几人,竟在地上勒了个一条绳子。
朱肥油一个趔趄,还没稳住身形,几人便一抖绳索,将那根绳子抖成一张大网,直罩尽了朱肥油的全身。
朱肥油还没站稳身子,便被网子勒了下来,整个人重心难稳,又趔趄了一步,便一头乒下去。
紧接着,那群人顿时便冲了过来,连点上朱肥油身上的要害大穴,又一个手刀砸在了朱肥油的后脖颈上。
朱肥油只来得及“呃”了一声,便眼前一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朱肥油终于醒了过来,还没睁眼,便感受到了自己被丢在地上的疼痛。
紧接着,便是一个只听声音,便能感觉到阴沉的话语。
“主公,五叶客栈朱肥油,在这儿了!”
朱肥油忙偷偷地抬起一点眼皮,亏得他眼睛本来就,这会儿抬起眼皮,也没谁看得出来。
朱肥油循着声音望去,正看见一个骨瘦如柴,脸色更是惨白如鬼的老头。
这老头一看脸,便配上了刚才的声音,一看就阴郁无常,不像个好人。
朱肥油正暗自观察着那老头,另一边,却有响起了一个浑厚些的男声。
“诡手蝠王能换钱,这胖子,要来有个屁用!”
朱肥油听得气愤,若不是身处险地,自己又被绑得结实,不得这句话一落,便得悍然出手。
朱肥油正想着,一只镶着翠玉的黑靴子,便从自己的脑袋上跃了过去。
等到两只这种靴子都跃了过去,朱肥油才终于看见一个饶背影。
这背影,和刚才的话,倒真是不配。
一身白袍像是做的大了,耷拉在他那既矮又痩的身板上,就像是一件斗篷似的。
朱肥油正心中腹诽着,那人突然转过脸来,两只刀子一样的眼,正闪着精光,剜在了他的身上。
“朱掌柜既然醒了,就坐起来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