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谁都没有多言,马车继续“哒哒哒”的上路,驶入一大片雾海之中。
过了没多久,车厢前传来马夫的声音:“卡洛斯先生,雾太大了,马车没法走了。”
卡洛斯也早已透过马车玻璃看见了外面的景象,雾气确实极大,连前方一米远的地方也看不清楚,这种能见度的情况下,在丁墨镇这个处处都有暗坑废坑的地方驾车确实太过危险。
“剩下的路我们步行前进,你折返到之前的驿站去等我们。”卡洛斯给马车夫交代了两句后,当先打开马车的车门,准备下去看看情况。
随着车门打开,滚滚白雾立刻涌入车厢,将车厢内和外界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让卡洛斯不禁皱了皱眉毛。
这武器比在车上向外看的时候还要浓重的多,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各位先生们,都下来吧,剩下的路不远,我们快些的话三个钟头内就能走到,正好利用这些雾气掩护我们进入丁墨镇。”
卡洛斯跳下车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风衣,一边冲车内说道。
代号“大理石”的凶脸老人第二个跳下车,接着是刚刚讥讽卡洛斯的小胡子男人,汉明最后才下车。
汉明看了眼四周密不透光的雾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就和自己以前深海恐惧症的感觉很类似,总觉得这些看不清的雾气中有什么东西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大家跟紧我,这里雾气太大,一旦走散了可就不好再汇合了。”卡洛斯最后提醒了一遍众人,就转头开始带路。
事实上,现在用视觉已经难以分辨出卡洛斯的位置,更多的是依靠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剩下的三人才能知道他在什么方向。
四人就这么慢慢的摸索着向前,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雾之中。
而马车夫倒是还留在原地,毕竟回去的路现在也是一片大雾,他打算先等雾气散一散自己再返程,以免掉入附近废弃的矿井里去。
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马车夫早已疲惫,现在他靠在车厢上,慢悠悠的摸出了一只烟斗,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粗布口袋,无比金贵的从中捏出一小团烟丝。
不过正当他想将烟丝塞进烟斗,然后美美的抽上一口时,眼角猛的一动。
他看见就在自己斜侧七米外,地面上忽然多了两颗并排的圆形光点。
那两个光点发着血红的亮光,即便是如此大的雾,依旧可以看见,而且这两颗并排的血红光点还在动作整齐的缓缓上升……不时伴随着石块碎落的声音。
四周静的恐怖,这声音便更加清晰,除了石块碎落碰撞的声音外,还带有一种刺耳怪声,如同人的骨节不断错位所发出的声音一样,光是听声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马车夫慢慢放下手中的烟丝,他记雾还没有那么浓的时候,那里是一个废弃的矿井。
一个诡异的念头浮上了马车夫的心头……
这声音,简直像……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从矿底爬出来!
这个心念一起,他的后背顿时被冷汗浸湿,牙齿下意识的咬紧嘴中的烟斗,也再顾不得什么大雾,连忙甩起鞭子驱赶马车掉头,前面的路因为雾大不知道哪里有坑,但回去的路还是清楚的!
马车夫的动作娴熟而老练,加上马匹也是他驯养已久的,马车没过几秒便调转了大半的方向。
整个过程他都异常紧张的盯着那对血红的光点,但所幸的是,那对光点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依旧停留在七米外,像是在看着他一样。
这让马车夫松了口气,却更感到一阵恶寒,如同芒刺在背。
一连串的动作后,整个马车已经完全转向,正当他想挥鞭疾驰,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嘴里的烟斗“啪嗒”一声掉到了放脚的踏板上。
他的面前,无数对大大小小的血红光点已经密密麻麻的堵住了后退的路,甚至有几对光点距离他甚至不到一米远,几乎就是面对面,而他没有半点察觉。
而他此时也才看清,那不是光点,而是一双双无瞳,呆滞,浑圆,血红的眼睛……
眼睛之下,扭曲到白骨刺出皮肉的脸庞上,缓缓撕开了一张“嘴”,腐烂的血肉与粘液伴随着尖锐诡异的声音一同喷出:
“不能走……不准走……陪我……陪我……”
……
……
傍晚时分,丁墨镇的丰乳肥臀酒吧,汉明四人坐了角落的一张桌子,桌子就如同酒吧的定位一样,主要顾客是那些做苦力的矿工,因此极尽简单和便宜之能事,上面还有不少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污渍。
四个人面前都有一杯饮料,汉明是啤酒,老者是龙舌兰,卡洛斯和胡子男两人则都是点了一杯淡红色透明,且底部略有沉淀的酒水,是丁墨镇特产的一种叫做“矿渣酒”的饮料,但是因为味道过于古怪,除非从小就喝,否则很少有人能习惯。
而四人中除汉明外,剩下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想过这里负责接应的教会人员或安插的间谍会被发现,甚至被策反联合莫瑞教的那群圣职者设下圈套埋伏他们。
也想过这里可能已经被莫瑞教会和帝国军队彻底封锁,铜墙铁壁插翅难入。
但谁都没想过整个镇上,一个人都没有。
丁墨镇本来就不大,他们仔细找遍了所有街道,全都空空如也,而房屋内也没半个人影。
就连他们面前的酒水,都是自己进酒吧里弄的。
无论是帝国军,平民,还是教会的人,全都不见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而且看酒吧和其他建筑物内器物与地板上的覆盖的灰尘,这里的人应该离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至少应该超过一个月。
这就引出了一个细思恐极的问题。
”我们的消息是就近一周内收到的,莫瑞教会那边的消息也差不多,如果这里在一个多月前就没有任何人了,那是谁传递出的消息?”
卡洛斯抿了口杯中淡红的酒浆,看着剩下三人缓缓说出了这个有些诡异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