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气微润,曙光乍现,林佳音一身月白色长袍配月白色镶玉抹额,半披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肩头,俨然一个随性洒脱,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她吩咐丫鬟们将房间里女人的东西都收起来,伪装成一个公子住的屋子的样子,自己则拿着半截锄头,后院整理她的菜园子去了。
没办法,林佳音心虚啊,如果李明煦赖着死理不放,非要将她上报给颜夫子要给她除学名,她还真没辙,所以她要攻心计,越是心虚越要表现出淡定冷静的样子,让他从心理上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有了突破点的问题都不是难题,可攻可守。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伶烟来报:“小姐,丞相府李公子来了,果然如小姐所说一样,一脸严肃。”
“无妨,先给他奉茶。”林佳音手里的活半刻未停。
“已经奉上了,小姐,还是快点去看看吧。”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这伶烟想着李明煦的黑脸就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可怕的紧。
“等我弄完这一垄,丫头,形势越险越不能自乱阵脚。”林佳音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的,古代生活太安逸了,好久没有攻心计竟然有些寂寞,今日刚好拿斋长练练手。
李明煦在会客厅里等了好久,茶都喝了好几盏,林佳音才姗姗来迟,她进门的时候还穿着围裙,手里拿着短锄,一副农家小少爷的娇俏模样,看着林佳音慢斯条理的脱下围裙,放下短锄,装模作样的拍打了几下并不存在的灰尘的样子,李明煦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他有些尴尬,赶紧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林佳音看到这里,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去,作了个揖道:“李兄,长生有礼了。”
看他这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李明煦怒火中烧,心想着自己脑袋真是被驴踢了,竟对这样一个闲散无状的公子哥念念不忘,寝不安席,这才找个理由递了拜帖来看看他。
林佳音走到李明煦身旁,拿起李明煦喝过的茶杯仔细端详着,表情从闲适转为愠怒:“怎么能给李公子喝这么粗制滥造的茶,来人啊,去我书房拿上好的酒来。”
“是。”伶俐转身去了书房,取了一瓶红酒两个玻璃杯,用托盘端了过来。
“招待李公子这样的贵客理当用上好的酒。”林佳音将提前醒好的红酒倒在玻璃高脚杯里,伸手递了过去:“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李公子,请!”
李明煦将她和丫鬟的互动全看在眼里,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握紧了拳头,养了这么多丫鬟,还眉来眼去的,这也太不像话了,一个书生整日沉溺在这些脂粉气里,白日饮酒,更是荒唐至极!这么不知检点!太气人,太气人!
“不了,本公子今日来就是想告诉林公子一声,稷下学宫秋闱的推荐名单马上就要开始筛选了。”李明煦附在林佳音耳边,小声说道:“纵欲过度伤身,林公子还是以学业为重吧。”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伶俐伶烟,随后拂袖而去。
“李公子慢走啊。”林佳音的目的达到了,看着李明煦愤慨而去的身影,还不忘揶揄一句:“真是个憨憨。”
林佳音回想着李明煦那句“纵欲伤身”,再看看伶俐伶烟,两个小丫头招子长的是亮,放在一个浪荡公子屋里,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伶烟伶俐看着大小姐那暧昧的小眼神,心里一阵发毛。
李明煦出了林府大门,越想越懊恼,一向自诩定力过人的他,怎么又轻易让林长生挑拨了情绪,连正事都忘了,想着她樱花色的娇唇轻启,念着“葡萄美酒夜光杯”,他也想尝尝这葡萄美酒的滋味,连差小厮跑了好几家波斯人开的杂货铺,才勉强买到一瓶葡萄酒,李明煦拿着葡萄酒和琉璃杯,蹙着倒八字眉自言自语:“这等附庸风雅之物到底有什么好的!”
送走李明煦,林佳音带上夏孤晨,两人只身朝西郊桃林村去了。
“这……请问你是?”林佳音走进院子里的时候,穆擎苍正在吃早饭,他看到一个陌生的公子和夏孤晨走了过来,心有疑问。
“是我啊,穆叔。”林佳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了嗓子说话。
“原来是林小姐,这身打扮是……”
“女孩子身份尴尬多有不便,穆叔,可以叫我长生或者林公子。”
“林公子,快请坐吧。”穆擎苍收拾了碗筷,洗了几个新鲜的桃子放到桌子上:“先吃点桃子,我这就去取香云纱来。”
不得不说这种郊外生活真的令人向往,郁郁葱葱的大草坪,硕果累累的桃树,菜园子里自己种的菜也成熟了,漫天遍野的迎春花、野菊花盛开着,林佳音和夏孤晨坐在院子里,吃着早熟的的新鲜桃子,等着穆擎苍回房去取做好的香云纱。
很快穆擎苍就从青瓦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匹棕色香云纱:“你看,这是成品。”穆擎苍边说边把香云纱放到桌子上,摊开一个小角,让林佳音验收:“日晒的时间也很关键,坏了好几批最后终于成功了。”
“果然一模一样,穆叔好手艺。”林佳音作了个揖:“长生恳请穆叔出山。”这等手艺一来别人学不会,二来此等商业机密不可外传,所以林佳音很诚恳的请穆擎苍出山帮她生产香云纱。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穆擎苍已经归隐山间十年了,他从没想过出山的问题,林佳音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穆叔,实不相瞒,我想建造一家纺织厂,专门生产香云纱,此外我还有一种布料,也想让穆叔你看看。”林佳音早就料到请穆擎苍出山没有那么容易,只得使出杀手锏,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截上好的雪纺,交到穆擎苍手上:“穆叔,此布名为雪纺,是夏季裙装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