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首先进了一家叫金刚棚的勾栏。
台表演的是掉刀蛮牌,两名女子,一方拿木剑刺砍,一方拿盾牌格挡,算是武术和舞蹈的糅合体。
台下坐着几十人,时不时高声喝彩。
赵佶对此兴致缺缺,转身离去。
随后到了唱京词的蒋郎妇处,听了不一会,再次起身离开。
反复周转,换了十多家。
显然,看惯了宫廷表演,区区勾栏瓦舍着实吸引不了他,除非表演者是祸水级美女。
高俅都快无语了,就不能坐下好好看一会吗。
行至象棚门外,震天响的喝彩声传入耳中。
赵佶好奇的问道:“此处是何人?”
“回爷的话,唱杂剧的张真奴,永栗楼的头牌...”
所谓杂剧,其实就是将小唱、念白、舞蹈合二为一,编成一个故事,不仅满足视觉、听觉,精神也格外享受。
一听是头牌,赵佶来了精神,不待张迪说完,便走了进去。
象棚里的人比其他勾栏多出数倍,人声鼎沸,叫起好来震耳欲聋。
台的张真奴确实是个娇人,眉目流情,腰肢婀娜,嗓音如莺鸟一般动听。
赵佶的眼神再也挪不开,向前走去。
可最前排早已挤满了人,没有位置。
精明的张迪以一锭银子为代价,清走了原来的客人。
三人刚刚坐下,象棚的小厮便迎了来。
“三位爷,来点什么?”
张迪又掏出一锭银子,说:“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点心都拿来。”
小厮喜笑颜开,跑去准备。
“爷,怎么样?”
赵佶目不转睛的点点头。
“嗯,甚好,甚好。”
张迪怕打扰赵佶的雅兴,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坐下。
虽说张真奴极美,嗓音也甜,但和章盈盈、李师师二女相比,仍差了许多。
故此,高俅的兴趣不高。
好在,酒菜点心很快摆了桌。
高俅沉迷于吃喝,总算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东西。
片刻后,张真奴表演完毕,准备歇息一刻钟,再接着表演。
此间,舞台并不闲着,将有专门的小厮登舞台,一边调动顾客的情绪,一边讨要赏钱。
赵佶大手一挥,道:“赏五百两。”
张迪闻言,急忙掏出一张交子,也就是所谓的银票。毕竟,谁出门也不会背一大包银两。
虽说此时的交子面额贬值,但赏钱嘛,不要白不要。
小厮接过交子,并低声询问过姓名后,高声喊道:“赵乙赵大爷,赏银五百两。”
这下,象棚里炸了窝。
自象棚建立以来,打赏最多几十两,那已经算是土豪了。
有五百两,不如去高档青楼里潇洒一晚。
人们纷纷望向赵佶,看看是哪个二百五出手这么大方。
赵佶毫不避讳,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就差亲自爬台亮个相。
小厮接着又收了几十两赏钱,便走下了台。
赵佶似意犹未尽,对高俅说道:“俅,别光顾着吃,说说看,张小娘子怎么样?”
高俅咽下嘴里的酒,答道:“不错,有才有色。”
“没了?”
“额,没了。”
“那我的五百两值吧。”
高俅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不值。”
“为何?”
“张迪不说她是永栗楼的头牌吗,用这五百两足以让她陪你两个通宵。”
赵佶闻言,嫌弃的说:“俗,追求的是境界,懂吗?”
高俅撇了撇嘴,境界?冤大头而已。
这时,张真奴重登舞台,赵佶的注意力转移,高俅继续吃喝。
显然,赵佶赏银的事张真奴已经知晓,表演之时,总是脉脉含情的看着赵佶。
赵佶如打了鸡血般,更加兴奋。
他对张迪说:“等表演间歇,去找张小娘子,与她说明,表演之后,可否相见。”
高俅听到,低声说:“陛下,今晚不回宫了?”
“好不容易出来,回去作甚。结束后与我同去永栗楼,花销算在我身。”
说完,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张真奴身。
高俅眉头紧皱,越是与赵佶来往密切,越是能感受到其变化之快。
去年,赵佶初登皇位,还一心想着,调和守旧派和改革派之间的矛盾,整顿朝堂,学习着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皇帝。
仅仅大半年时间,变得越来越贪图玩乐,先是成立蹴鞠院,如今更是连皇宫都不愿意回了。
高俅觉得,有必要提前做些准备,免得眼睁睁看着赵佶把大宋的半壁江山,送到异族手中。
张真奴再次下台歇息,张迪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此时,一个小厮单手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全是小吃。
“爷,为了感谢您的赏银,这是我们象棚送给您品尝的。”
说完,便准备将托盘的小吃放到桌子。
他拿起一碟小吃,托盘失衡,略有倾斜。
高俅突然被一道亮光闪到眼睛,托盘下似有什么金属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