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

丁凡被五花大绑，蜷缩在地，神情惊慌。

“说吧。”

“说什么，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高俅眯着眼笑道：“以你的能力，也许不是重要人物，但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呵呵，好吧。有些人，就是不见阎王不落泪。来人，给我拿把匕首来。”

王进从腰间拔出匕首，交予高俅手中。

高俅脸色怪异的看着他。

王进呵呵一笑，说道：“棍棒杀伤力有限，带着防身。”

没想到，外表老实巴交的王进是一个心机男。

高俅蹲下身，手拿匕首在丁凡的面前来回划过。

“你能撑到第几刀？”

丁凡表情惊恐，眼瞳随着匕首转动。

“我乃国子监学子，你不能对我动刑。”

高俅的笑容愈发旺盛，说道：“哪条国法规定？不许对国子监学子动刑。”

话音未落，猛然挥起匕首，插向丁凡的手掌。

噗...啊...

鲜血飞溅。

匕首贯穿手掌。

丁凡的哀嚎声响彻殿前司。

高俅并未将匕首拔出，而是时不时弹一下刀柄。

每弹一下，都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

王进看着高俅的恶趣味，嘴角抽搐，心想，如果被整的是他，一定趁早自行了断。

可惜，丁凡没有那个勇气。

“我说，我说。”

高俅满脸无趣，本以为他能坚持一会，多玩几轮。

“说吧。”

丁凡趴在地，生无可恋的开始讲述。

他与叶黎根本不是什么远方表亲。

他喜欢与青楼女子共度良宵，可惜身体某些部位不太给力，你懂得。

经人介绍，得知红文药铺的掌柜叶黎，懂得医治。

便找到叶黎求药，没想到效果斐然。

从此，叶黎成了他展示男人雄风的关键，两人一来二去倒成了朋友。

前几日，叶黎突然问他，可识得倾国倾城的女子。

当时他被永栗楼的张真奴，迷得晕头转向，认为张真奴乃天下第一美女。

遂脱口而出,并询问叶黎为何要这么问。

叶黎告诉他，是朋友想租个瓦舍勾栏，但缺少色艺双绝的台柱，让他帮忙从中牵线。

他也没多想，便照做了。

然后，就被带到了殿前司。

他见禁军质问他关于张真奴的事，以为张真奴惹了大祸，故闭口不言。

待恢复自由，第一时间去了红文药铺，询问叶黎。

叶黎却告诉他，张真奴惹怒了某位朝廷重臣，正在缉拿她。

他生怕被连累，急匆匆的返回了国子监。

......

如此一来，逐渐清晰。

叶黎显然与象棚的刺客有关联。

但他是如何保证其他环节不出纰漏呢？

有一点可以确定，幕后主谋很了解赵佶的好色本性，亦知道他那天会出宫，前往勾栏瓦舍。

对于费了这么大劲，仅仅知道叶黎和刺客有关联，高俅是相当不满足的。

毕竟，在叶黎自我了断时，便可联想的到。

高俅想继续折磨丁凡，试一试能否挖出更多消息。

丁凡察觉到高俅的意图，惊恐的哀求道：“不要，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点隐瞒，天打五雷轰，全家死绝，呜呜，求求你，不要。”

竟然哭了。

高俅甚是无语，但他并未心软。

正准备继续，林冲突然冲了进来。

“太尉，大发现。”

高俅问道：“什么发现？”

“叶黎曾是陈王赵佖的贴身护卫。后年迈体衰，开了药铺。”

高俅猛然起身，惊讶不已。

“而且，陈王府就在汴河岸边，距离暗道出口不过百步远。”

反转来的太快，就像龙转风。

兜兜转转，线索竟指向最先被高球排除，患有眼疾的赵佖。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纵使赵佶死了，皇位也轮不到他，难道仅仅是对赵佶有怨。

不管怎么说，有了新线索就得查。

“把丁凡关押，留后处置。王进，带齐人马，跟我去陈王府。”

......

陈王府外。

一队队禁军先后而至。

行人驻足，议论纷纷。

“到底发生什么大事？”

“先是蔡王府，如今轮到陈王府。”

“不会是官家出事了吧。”

......

随着时间流逝，百姓愈发靠近真相，皇帝遇刺一事，早晚瞒不住。

赵佖与赵似的态度截然相反。

府门大开，管事恭敬相迎。

“太尉，请。”

高俅带着禁军一拥而入。

前厅内，赵佖悠闲的坐在椅子喝茶。

其面貌遗传了宋神宗的儒雅，美中不足的是，双眼斜视，据说是幼年惊风导致的。

若非斜视影响帝王尊容，皇位八成会是他的。

“太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为了十一弟遇刺之事吧。”

此时，赵佶遇刺一事，已经在皇亲大臣间传开。

“没错。”

“本王行事光明正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请便吧。”

高俅闻言，对他愈发有兴趣。

相比赵佶、赵似，他显得更沉稳。而这种人，心机也是最深的。

“来人呢，搜。特别注意暗道地窖等可能藏人的地方。”

禁军一拥而入，开始地毯式搜索。

“久闻高太尉不惧权势，为皇家办事尽职尽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请坐，茶。”

高俅自然不会客气，坐到赵佖的左手位。

“据本王所知，刺客留下了关于蔡王府的证据，十三弟才会被怀疑。太尉又是为何怀疑本王呢？”

高俅说道：“陈王还记得叶黎吧。”

“当然记得，叶黎曾是本王的贴身护卫。”

“他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

看他震惊的模样，似不像装傻。

“殿前司在他的药铺内发现暗道，怀疑他与刺客有关，便准备将他羁押。不料，他突然反抗，打伤了几名禁军，然后自我了断。”

赵佖愣了片刻，略显伤感的说道：“唉，怎么会这样呢。叶黎老实本分，应该做不出此等糊涂事。”

“也许，他只是受人指使。怕自己被抓，忍受不了严刑，把背后的主谋供出来。”

“本王懂了，太尉认为背后主谋是本王。”

“也许吧。另外给您透露个消息，暗道的出口，就在陈王府附近。”

赵佖沉默，不再言语，表情复杂，不知在思虑何事。

高俅之所以如实所说，便是确信，心里有鬼的人，知道的越多，越有可能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