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节奏很快,人们每天忙忙碌碌,与时间赛跑,仿佛只要一停顿,就会被时间抛弃。
代舒舒一点也不厌恶这样的忙碌,她很享受忙碌的自己,这样会让她很有成就感。
是夜,代舒舒没有吃晚饭,从便利店买了个面包,这月的工资还没有发,交过房租之后,她的钱已经不够支撑她好好吃饭了。
代舒舒的手机响起,她停下回家的脚步,接起了电话。接着代舒舒皱起了眉头,挂掉了电话,咒骂了一声:“混蛋!”便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地铁站人很多,代舒舒一刻也没有停,匆忙的跑到等候区。
有一个小女孩,她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很乱,她伸手向路过的人们讨要着什么,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没有人知道她想要什么,也没有人关心她。
小女孩的手伸到了代舒舒的身边。
代舒舒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眼神澄澈,直直的向代舒舒伸着手。代舒舒把手中的面包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笑了起来,眼睛就像天上的弯月,很好看。
列车到了,代舒舒起身走了进去,透过车窗,小女孩在给她挥手,她也给小女孩挥了挥手......
中心医院里,岑双脸色苍白的在病床上躺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代舒舒一进病房就看见虚弱的岑双,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忍住鼻酸,代舒舒上前抚摸着岑双的脑袋。
岑双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看到代舒舒之后,又止不住的抽泣,很是委屈。
代舒舒没有立即询问原因,只是抱着岑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三天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很开心的告诉了他,王冬当时说要娶我,我们一起商量了婚礼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可是...”岑双擦了泪珠,抽抽噎噎的说:“可是今天他说去采办东西,又给我发短信让我去宾馆,我以为他要给我个惊喜...可当我到了那个地方,我看到王冬和另一个女人睡在一起。”
岑双情绪激烈,缓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很生气,我们明明就要结婚了啊,我想去打那个女人,可是王东一下把我推在了地上,我骂他不要脸,他就踢我,踢我的小腹...”
“于是我流产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岑双眼神空洞,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继续说:“可我还是不明白,我从初中毕业就跟了他,到现在整整十年,他怎么舍得把我们的孩子杀掉呢?”
代舒舒心疼的不得了,岑双对王冬有多死心塌地,她是知道的。当初还是王冬追的岑双,追了大半年,为岑双做了很多,把她都感动的一塌糊涂。可如今,恩爱的两人居然走到了这种境地。
代舒舒没有办法安慰眼前的岑双,她知道岑双对王冬有很深的感情,分手是不可能的,可要代舒舒帮那渣男说好话,她也是做不到的。
代舒舒只能不停的抚摸岑双的后背,最多只能说几句“以后不要犯傻了”这样类似的话。
两人沉默了很久,岑双的心事太多,想得出了神。
突然,沉默的岑双开了口:“舒舒,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很羡慕你那股子洒脱劲,你可以从感情里很快的抽身,好像不受影响一样,如果我有你半分洒脱,我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和绝大部分人一样,都羡慕我的洒脱,认为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代舒舒看着输液瓶,液体慢慢地滴下来,带走了她的思绪“真的是这样吗?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也在受到伤害后想要原谅,无数次的在放弃和坚持之间苦苦挣扎。可我不想当一个傻瓜,我没有必要对一个不在乎我,伤害我的人念念不忘。”
“你知道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代舒舒看见岑双摇头,继续说:“白天的时候还好,夜晚的人最容易脆弱敏感,每当我想着,不如就给他一次机会,我就逼着自己数,去数那些他对我做过的事,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那个人不值得,那些想要挽回的念头,都是我自己亲手掐灭的。”
代舒舒看着岑双说:“你现在还羡慕我洒脱吗?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们的,你们身不由己,却也不克制自己,多惬意啊。”
岑双没有接代舒舒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当初你跟薛冉怎么回事?”
“有一次他去聚会,碰到了他的初恋情人,两人发生了关系,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尊重我的选择,于是我们就分手了。”代舒舒想要掏烟,想到这里是病房,便停下了动作。
岑双显然不知道薛冉竟然会干这种事,也不想在提及代舒舒的伤心事,便转移了话题:“那你跟温然现在怎么样了?”
“分了”代舒舒语气轻快,仿佛失恋的人不是她一样“温珏太能作了,我受不了。”
岑双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又戳到了代舒舒的伤心事,便给了代舒舒一个拥抱:“没关系,我们舒舒值得最好的,我期待你的下一段恋情哦~”
代舒舒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伤心伤身,怎么岑双还反过来安慰她了呢。
岑双没有让代舒舒待的太久,早早的把代舒舒赶走让她回去赶紧休息,两人约定好下个礼拜代舒舒休息日时候一起嗨。
代舒舒怎么也没想到,那天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岑双......
代舒舒接到王冬电话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喵喵,我对不起她。”王冬哭着说出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喂!”回应代舒舒的是挂掉电话的嘟嘟声。代舒舒从床上跳下去,鞋也没顾上穿就狂奔了出去。
代舒舒赶到岑双家的时候,看到了满地的血,岑双就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王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代舒舒拖着腿走到岑双身边,浑身的力气早已被抽干,她缓缓的蹲在岑双身边,一遍一遍地摸着岑双的脸,嘴里喃喃的说着:“我们回小溪城好不好,那里的游乐场重建了,我带你去玩,你最爱吃春婶做的小蛋糕了,我们回去吃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她,如果她旁边是活蹦乱跳的岑双,那她一定会开心的手舞足蹈,她一定会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们小时候的事,她一定会......
怎么可能呢?她们是从小到大的闺蜜,岑双怎么突然就去了另外的世界呢?
代舒舒跪坐在地上,抱着岑双的尸体,亲吻了岑双的额头。泪珠一颗颗滴在了岑双的脸上。
那张可人的脸,没有了生气,从此不会再有任何表情会浮现出来。代舒舒起身,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赶来的时候,看到了满屋的血渍和一具尸体,还有一个女人。那女子披头散发,穿着被血染的斑驳的白色吊带睡裙,光着脚,脚底沾着的血不知道是两个尸体的还是她自己的,她的手上,脸上也染上了血迹。
在案发现场看到这样一个女子,饶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也吓了一跳。
警官们陆续进了屋子,仔细的检查了家里,又检查了尸体,把尸体运走后,也带走了代舒舒......
代舒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警局的,她脑子很乱很痛,胸口酸涩的不得了,喉咙里也好像堵了一颗酸梨,感觉糟糕到了极点。
她一遍一遍念着岑双的名字,整个人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她感觉世界都在晃动,在扭曲,把她吸入了黑暗里。
代舒舒终于撑不住,晕倒在了马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