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洞玄完，秦慕凡又低下头问苏衔蝉：“蝉儿，你愿意陪师叔一起死吗？”

苏衔蝉毫不犹豫：“蝉儿求之不得！”

“真是个傻丫头！”

点点女孩儿的鼻尖，秦慕凡重新改跪变坐，让她爬伏在自己腿上，闭眼吐息，竟似是要入定修行的样子。

洞玄脸色铁青，刚要动手再让他们吃点苦头，忽然目光一凝，挥袖令苏衔蝉昏睡过去，开口问：“你不是很想见老夫的主人吗？”

秦慕凡仔细检查了一下苏衔蝉的状况，没发现什么危险，这才将她轻轻放在蒲团上，起身施礼：“有劳师父了。”

洞玄挑眉，转身走向门外。“还以为你会忍不住调侃取笑老夫几句。看来，你对苏衔蝉不是一般的喜欢，倒是个风流种，怪不得连老四都会输给你。”

“师父误会了。”秦慕凡恭顺的低头跟在他身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您知道，徒儿喜欢吃肉，所以在山谷里圈养了许多未开智的低级灵兽。其中最强大的，是一只赤睛角羊，其它兽都尊它为王，吃饭时都紧着它先吃，睡觉也都会把圈里最好的角落给它，并帮它把稻草窝铺好。”

洞玄皱起眉。他不知道秦慕凡为什么突然开始讲这些废话，但考虑到这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便没有阻止。

“后来，有弟子从山外捉来一只獠齿兔孝敬给徒儿，徒儿便将它也丢进了圈里。那兔子野性十足，也很厉害，一进圈就开始追咬那些灵兽，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徒儿看得有趣，就没有干涉，由着它闹腾。但是，当它打服第十只对手之后，突然就停下了，蹲在那儿半都没有动弹。

起初，徒儿以为它是累了，后来又觉得它可能野心并不大，只是想表现一下，警告其它灵兽别招惹它，可正当徒儿准备离开时，它突然又动了，攻击目标却不再是那些弱鸡灵兽，而是圈里的兽王，赤睛角羊。

到这时，徒儿才真正明白，原来是它终于回过味来了。

到底，圈里的那些原住兽都不过是些喽啰而已，而它明显是位强者，追着一帮垃圾欺负，实在太过掉价，真正有资格让它费心思使出全力的，只有兽王。”

洞玄面色瞬间黑如锅底，心中怒火升腾，恨不得立刻将秦慕凡一掌拍死。

畜生东拉西扯绕了一个大圈子，其实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句话你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喽啰而已，老子若跟你一般见识，岂不是自降身份，顺带还帮你抬了身价？

“哼！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徒逞口舌功夫。秦慕凡，老夫之前真是高看你了。”

“师父可不要看口舌功夫。所谓算计，谋划在心，施展在舌，徒儿百年凡人之身，能有今日之局面，凭的就是口舌功夫。”

“什么局面？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么？那你这功夫可真够厉害的。”

秦慕凡淡笑：“惭愧惭愧！徒儿这本事还没练到家。不过，徒儿敢能单凭一张嘴就死师父，您信不信？”

洞玄袖中拳头猛的握紧。他想不信，但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并非多么难以办到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秦慕凡在主人心目中的重要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走进祠堂主殿，洞玄径直点燃三炷香，开始对着供桌上的牌位虔诚祭拜。

秦慕凡敏锐的察觉到，洞玄每拜一下，祠堂内的灵气流动便会发生一定的变化，初觉杂乱无章，细细体会又好像隐藏着某种玄妙的规律，像是阵法，却又没有丝毫阵基阵眼波动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阵法还可以脱离载体布置吗？

疑惑刚起，他眼前的画面骤变，所有的光线顷刻间消失，只余两支油灯一般的火把，其它都是一片漆黑。

秦慕凡的法力早就被禁锢了，无法用灵识探查，只能无奈像睁眼瞎一般环顾四周，大声道：“初次见面，阁下是没脸吗？”

“放肆！”

洞玄大怒，起身便要动手，却听一道浑厚却又阴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洞玄退下！”

“是，主人！”

老头儿半句废话都没敢多，弓着身子，消失在原地。

忽然，秦慕凡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应，眯眼望向前方。渐渐地，他隐约看出自己正身处一座山洞之中，洞的尽头有尊石座，座上有一团黑雾缓缓飘荡。

那黑雾的颜色无比深沉，好似能够吸收光线的黑洞，但也因此，它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些许区别，让人不至于完全分辨不出。

“你对了，吾此时确实并无面目。”黑雾明显比洞玄有涵养多了，面对秦慕凡的挑衅，声音不喜不怒。

秦慕凡拱了拱手：“前辈怎么称呼？”

“嗯……你可称我玄冥道人。”

“道人？前辈是人？”

“人、妖、魔、兽，都不过是盘古化生，有何分别？”

秦慕凡挑挑眉，点头：“是晚辈想的浅薄了。前辈如此胸襟，想必曾是一位上古赫赫大能。”

黑雾淡淡一笑：“年轻人，不要乱猜了，知道吾的真身与否，对你此时的境遇都不会有丝毫改变。有这心思，倒不如多求求我，祈望一条生路更实际一些。”

“晚辈也想啊！”秦慕凡叹口气，“可是晚辈比较贪心，想要的太多，估计前辈就算心软如泥，也不会答应的。”

“哦？难道你宁愿一死，也不肯委曲求全？这可不像是一个聪明人该有的想法。”

“前辈谬赞了，晚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聪明人，但凡我有点脑子，也不至于把自己给弄到这步田地。”

“那你既不打算求饶，也无反抗之力，非要见吾，又是为何？难道真的只是想死的明白一些？”

“没人会想当糊涂鬼。”秦慕凡摊开手，“另外，洞玄老儿太家子气了，可能是因为晚辈的事儿没少被前辈惩罚，所以有点以折磨晚辈泄愤的意思，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交流。

因此，晚辈坚持要来这儿，除了见见这一切的幕后正主之外，还想跟前辈聊聊。毕竟晚辈的替身赶过来还需要几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呵呵！的这么洒脱，却没有一个字是真的，果然滑头的很。不过也罢，且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陪你聊聊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