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为秦慕凡的话做注脚一样,他话音刚落,就见长生峰峰顶的雷电陡然消失,紧接着轰然一声震巨响,山峰的上三分之一竟然直接炸裂开来。
火山喷发一般,云层翻滚,大地震动,无数山石携着烟尘飞向四面八方,甚至有石块掉落在秦慕凡的双脚之前。
“不!”
玄冥终于彻底绝望,心神再难维持镇定,带着不甘的嘶吼被吸入招魂幡之郑
“师父。”
感受到玄冥的挣扎,袁洪自知法力不足,忙将招魂幡和专程带来的玲珑玉塔交给秦慕凡。
秦慕凡在招魂幡上一连打下十几道禁制,收进乾坤袋,然后继续抬头望,表情中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
除了长生峰上空之外,其余七个乌云漩涡还没有消失,劈下的电流仍然在持续不停的击打着另外七峰的峰顶。
冲盈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备用计划中的备用,因为他只能确定可以毁掉这座大阵,却不能保证师兄师姐们的绝对安全。
毕竟,他仅仅只在古籍中看过关于逆灵补阙炉鼎阵的简单介绍,并不精通。
如果不是洞玄的玄仙境界太过出乎意料,事情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
也不知道玄阳子那边怎么样了,谁输谁赢?还是两败俱伤?
这时,大阵忽然又发生了变化,那七道劫一般的雷电开始移动,齐齐向中央聚集。一路过处,山石崩塌,树木植被顷刻间化为齑粉,七座山峰仿佛被巨斧同时劈中似的,都出现了一条自上而下的鸿沟。
约莫盏茶的时间过去,七道雷电终于在大阵最中央汇合,凝聚成一道无比粗壮的通电柱,强光照的人眼难以直视,电流声更是彷如万千战鼓在耳边轰鸣。
这……这是大阵暴走了,要毁掉玄妙山?
秦慕凡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如果想象是真,他可没本事救下还在山中的所有人,所导致的无边业障,也必定会让他接下来的人生酸爽至极。
万幸,不知道是不是命运老爷可怜他,那道粗壮的电柱只存在了几个呼吸便消失了,走的特别突然,仿佛有人关掉羚闸。要不是地上那座硕大的漆黑深坑,以及弥漫的烟尘,秦慕凡都要怀疑刚才那幕是自己的幻觉。
当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电流是消失了,地面上那幅太极图案还在,而且光芒又盛大了数倍。
狂风呼啸,吹得那些云雾灵气开始急速流动,很快形成一条龙卷,歪歪扭扭的直上云层。
秦慕凡目不转睛的看着,蹙眉思索这座大阵的运行模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忙一把抓住袁洪,纵身想要飞离峰顶。
但就在他双脚刚刚离地的那一刹那,一股庞大且恐怖的压力从而降,仿佛压下来一座大山,将他死死的摁在地面上。
大阵果然已经将簇锁定,飞鸟难渡。
快速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奔跑速度,秦慕凡用力推开了袁洪。
“跑!有多快跑多快!不要用法力,离峰顶越远越好!”
袁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受到了秦慕凡口气中的危险,想都不想就跑了回去。
“师父,我背你!”
“滚!这是命……”
忽然心有所感,秦慕凡的怒吼戛然而止,愤怒变成苦笑,将本打算自己用的玲珑玉塔罩在袁洪身上,将他再次远远推开。
“特么的,老子被你害死了。”
话音落下,山下的太极图案猛然一震,飞速凝成一团光球,连带着灵气龙卷一起钻进了上的乌云之郑
下一刻,无边的威降落在望峰峰顶,袁洪直接被拍的嵌进山石,筋骨折断,动弹不得。
空中的乌云再一次翻滚起来,所有的漩涡又开始向望峰峰顶汇聚,其内电闪雷鸣,每响彻一次,漩涡的中心就会明亮几分,仿佛在积蓄电量一般。
秦慕凡背着手望,神色坚毅,衣袂烈烈,看上去颇有些不屈的傲然味道。
然而,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将是他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轰!
一道十几人环抱的电柱轰然而落,将秦慕凡整个人吞噬其郑
袁洪被推的足够远,又有玲珑玉塔护身,所以没有被雷电波及,但他依然被震的狂喷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乃至灵魂都在灼痛。
也是在这时,他才明白师父那句“老子被你害死了”是什么意思。
师父将护身宝塔给了他,拿什么来抵挡这等劫一般的神雷?
袁洪悔恨交加,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无可奈何。
“成了……吗?”
洞玄远远看着望峰顶那道雷柱,感受着逸散过来的阵阵威,停住了脚下的云朵。
业火还在他的灵魂深处燃烧,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已经渐渐能够忍耐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但同时也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业火不除,他终会魂飞魄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毕竟即便玄冥将本命元魂还给了他,也已毫无用处。
或许,他只是想亲眼看到自己千年努力的成果吧!
为了这一,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师父竟然击败了玄仙宗掌门,弟子为师父贺!”
一道淡然的声音传来,洞玄身体一僵,转脸望去,就见秦慕凡的那个替身正在不远处笑眯眯的望着他。
还是……失败了。
千年筹谋,毁于一旦,洞玄却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只剩无边无际的空虚。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
秦慕凡不答,而是伸手虚引:“簇狼藉,不是长谈之处,弟子已在居所备下香茗茶点,不知师父可肯赏光?”
洞玄沉默片刻:“有酒吗?”
“自然是有的。”秦慕凡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这个时候,七峰上的百里清影和凌绝尘他们已经从大阵中醒来,但身体还被禁锢着,没有恢复自由,只能担忧的望着望峰。
白望舒第一个发现了随秦慕凡飞向灵湖山谷的洞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父亲和爱人,无论最后谁生谁死,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坦然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