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意思?”赵红军急切问道。
李一鸣耐心解释道:“这就像是人给自己取笔名一样,代表着他们的潜意识,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们要问下熊达,他如果是自己取的,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好!”刘夏来马上又打了个电话,这非常重要。
“如果是上级取的呢?”赵红军又轻声问道。
李一鸣笑了笑:“这个就跟一般名字一样啦。代表大人的期望,红军叔,这很容易理解吧!”
赵红军点点头,太容易理解了,自己叫红军,眼前的这位就叫一鸣,......
李一鸣想了想:“这个也不是没有意义的,这可以分析出那个上线的想法,比如榕树,榕树是什么样的?你们想得起来吗?”
“很大.....”
“占地很广!”
“有很多须根!”
“马尾松呢?”李一鸣又问道。
“那个像马尾....”
“熊达是公安,马尾松,......”李一鸣拿起笔轻轻写了几下,“榕树比他大,占地更广,说明地位更高,对吧?
......你们在审之前要先找到这些资料,然后讨论完再审,让熊达感觉我们在给他机会重新做人!”
刘夏来点点头,这都不用李一鸣说。
“调查出这几个人以前的事,他们的社交关系,他们有没有主动要求出差过,出境过,带回来什么礼物,平时跟谁走得近,有没有可能已经把一些同志腐蚀了,比如他就在你们公安里,是只有他一个吗?
还是有别的同伙,潜伏得更深的那种,你们查的时候得注意,谁在为他说话,谁在干扰查案子!比如昨天那个熊贰,会不会因为这名字平时就跟熊达走得更近,熊大熊二,哼!有时就会有莫名好感......”
李一鸣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刘夏来,注意他的表情。
刘夏来倒是在点头:“熊贰平时跟熊达关系是不错,不过现在他不在审讯组里。”。
“注意他吃的东西什么的,有可能会藏着毒药,一吃就死了,这条线现在就得关注起来!”
刘夏来点点头:“现在没给他东西吃!我们现在规定吃的东西要检查!”
“有些毒药毒性很强,氰化物,这种一点点就可以致死了!”李一鸣看着刘夏来,“注意那些证物室或者是分析室的人,还有经常去那里的人,有可能之前就被偷拿走了一点,绝对不要给熊达吃和喝,三天不喝水不会死人!”
刘夏来汗水滚滚:“这个天,可能一天都扛不住。”
“那不是正好,他早点招出来,我们先清理内部,内部安全了,才是真安全!”
李一鸣看着刘夏来,“如果还有个敌特在你身边,随时给你一枪,你就牺牲了,你愿意死得这么没意义吗?
这是轻于鸿毛,以后悼词写起来都很没底气,刘夏来同志因为粗心大意,被内奸杀害!你想要这种的?”
这种悼词我可不要!
刘夏来神色一凛,显然也是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其实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而直接把这个局打破的正是眼前的一鸣同志:“您有建议直管说!”
李一鸣满意地点点头:“他们打死你甚至可能伪装成别的人,然后还会装出悲愤地表情把案情引入歧途,你们成组时要留意这一点,不要担心这些话说得有问题,让大家都警惕起来,把阴谋放在阳光下,阴谋家们就会恐惧!”
“会不会大家都害怕别人然后影响工作?”刘夏来提出自己的担心。
赵红军和李建国也点点头,一鸣同志的说法是有道理,但真这么做似乎也有副作用啊!
李一鸣摇摇头:“所以这才重要,不然我们就得付出至少一个同志的牺牲才能抓出内奸,一个同志牺牲了,他的家庭得有多么痛苦你们得想一想,以后国家还得花很多钱,他们的孩子......
反正现在多点警惕怕什么?做公安的就得警惕起来,在战斗中大意的人死得快......”
李建国看着儿子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微微敛下眼神。
李一鸣打量着刘夏来:“要强调,公开说,当着熊达面说都可以,他会害怕,注意他的眼神,有没有长时间看向某一个人!
注意那些可疑人员的表现,如果他们跟熊达有关系,表现一定不正常,要充分利用起来,不要轻信哪一个人,盲信最终会伤害自己......”
李一鸣目光扫向窗外,“......那些在树梢上飞的鸟,可能就是那些行动人员的代号......”
他的目光从那稍远的干警身上一扫而过,普通的激动表情,心跳速度什么都是合理反应,李一鸣感觉这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现在而言。
喳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三个大人同时看过去,几只喜鹊在打闹。
“会有叫喜鹊的?”
“当然会有,可能还有叫白鸽的,谁知道呢,鸟是通信员,动物是打手,杀手!”李一鸣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这是设计思路!像盖房子要先设计一样!没有设计,就没有好的网络!这个网络不普通,我们要重视!”
“是不是得马上向省里汇报?”刘夏来轻声问道。
李一鸣想了想:“现在汇报也有可能打草惊蛇,我们不知道那个榕是谁,这样一棵大树,太可怕了!如果上头直接干扰查案子,你们现在断线太可惜,应该利用这个时间差,一举拿到更多证据!
这时如果上面还有谁说什么话,...哼!这个人就有问题!管他是谁当多大的官,谁都有变质的可能!”李一鸣语气深沉。
这么大的网络,这是得多早就开始啊!几个人心头一片阴霾,窗外的热风都吹不掉身上的寒意。
窗外时不时又传来刺耳的蝉鸣,刘夏来却仿佛根本听不到似的。
他现在的全副注意力全在对面少年的身上,想知道这孩子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别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那么多吧,真是太可怕了,还好这是个真正的同志,虽然得加个小字。
赵红军轻轻接过李建国发来的烟,拿在手里,没有点,李一鸣的话对他来说就像是打开了一片思考的新天地,他昨天中午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人是可以这样想事情的,然后被这个少年一遍遍地上着课。
上到现在,他已经快跪了。
目光游落在书架上,那套十万个为什么赫然在架子上,赵红军决定回头一定要抽时间好好看一下。
想了大概有一分钟,李一鸣轻轻捏着下巴肉,眼睛眯起:“总之,人做过的事,不会没有痕迹!他们做的事不自然,就会有人看出来,也许平时没在意,但只要一问,全都能查到!
这些敌特,甚至有可能是平时工作表现比较突出的,别奇怪!敌特是高级的演员!把他们原来破过的案子拿出来重新看一下,可能也有线索,这里头可能有错案,也可能是他们同伙故意给他送的功,另外熊达是怎么进到这个部门的,怎么坐上这个岗位的,都得查清楚!”
大家同时点点头,高级的敌特,有时比同志还像同志,熊达不也是这样吗?
但处理可能变质的同志时,这个方法就得比较谨慎了,不然又得跟多年前那样,伤了人心。
赵红军看着李一鸣,脑子里又开始在转着“这是龙组的一鸣同志,他究竟是什么职位”的念头。
刘夏来眼睛眯着,表情有点不自然,好像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