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它发展得更顺利更好!这句话在李一鸣心里转过,可当时却无法说出口。
曾经他的想法只到了那一刻,自己好像应该会被一群人围着,把那些故事背出来,大家欣喜地拿着这些资料去分析,而绝对不是什么被切片。
人是会遗忘的,七年之痒...并不是个笑话,李一鸣害怕哪天这些资料会像来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他也同样也担心另一种可能性:
就算这些资料不消失,那也只能代表在那个时空的一种可能性。
如果我把这些书背出来,可...万一突然有人觉得.....啊呀挺好呢?
同样的书,我看出是这个意思,别人看出的是另一个意思,这是理解能力和阅读能力的区别,不是看书多了就聪明,那得看有没有用脑子,有的书可是越看越傻的。
李一鸣知道自己脑子里那些故事也被称为爽文小白文,就是看了很爽很嗨然后看多后会变傻的那种。
国家现在技术人员本来就不多,而且那些大人也未必就个个自觉,如果他们不喜欢看细节光注意那些剧情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资料库被他们当爽文,天天看夜夜看,带着手绢看带着草纸看......文明会倒退,整个国家的智商都会被拉低。
这种事稍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只背故事不够的,一定需要提前整理分析,而且从效率上来说,这样也更高。
李一鸣翻开信纸,那是他这段时间又写出来的童话,蓝星村和喵喵小店的第二卷,第三卷。
“童话......”
早上打电话给吴伯伯,知道这些书已经定稿,印刷厂后天开始排版,最熟练的排版工需要六天,......
第一版只印十万册,李一鸣觉得少,但一百万又做不到。
而且,童话毕竟是童话。
写进童话里头的那些话,也许一直就被当成童话来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解决一些事,教育好一些孩子,但解决不了所有事,教育不了所有的大人和孩子,而社会的发展,是要每个人都努力的。
李一鸣感觉像自己这种的人可能并不多,自己多做一点,别人就少花很多时间。
见了周爷爷之后,李一鸣意识到特别重要的那个问题,就是他并不容易被认可。
那些大事被确证之前,他在别人的眼里最多就是个小天才。
中国这么大,天才多了,他还是个退了学的,有的人都已经上了大学,别人也有想法,凭什么照你说的办?
所以......他必须去一次香江,做出真正的成绩来,人是要靠成绩说话的,有人支持就可以走得顺一点,如果总是中间有人阻挠,那。
时间没有到,再聪明再有本事的他在大人眼里,仍旧是个小孩子,连周爷爷都说服不了,不用说别的那些个老头子们了,那些在多年革命斗争过来的老头子们,哪个没点犟劲。
不好说服!
所以,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交待,尤其,是如果我有了意外,那代替我汇报的人会是谁呢?应该选那些不会见到首长就被吓尿的人,......
一个个人的脸快闪似地在脑海里滑过,关系远的丢一边去,最近的就是父亲,但父亲要跟在自己身边,然后......
李一鸣轻轻咬着唇,不知不觉这一路上,自己已经认识了这么多人。
他们...都是我刚认识不久的大人......能信任到什么样的程度,能派上什么用场,这个得好好分析一下。
仔细想了几分钟,李一鸣皱起眉头,他发现大人好像都想得太多,有时该做的事不去做,有时想太远,有时又看太近,这里头也包括了建国同志。
“大人......”李一鸣嘀咕着叹了口气,他有点明白了,这些大人会不会是因为活得久了,有的人累了倦了不想动,有的人痒了烦了不想坚持......还有,他们好像很畏上啊!
我为什么不怕呢?
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吗?
对!
……
下午四点,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何喜业坐得笔直,心中忐忑看着史局长。
今天对于何喜业,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香江人说他太累了,没办法到处看,所以决定走的时候带一些本地特产带回去试吃试卖,看看能不能出口创汇,投资是在看过市场之后才能决定的,这大大减小了所里的工作量。
但李建国的问题没有解决啊!
外商两点多到了县里,在县宾馆里头安顿下,听说是自费吃了简餐,县长书记陪着聊了一会天。
书记县长和外商会谈时,陪同人员里头就有李建国,何喜业远远看到李建国和县领导亲切握手,他马上就来找局长,那情况再不汇报就晚了。
…...
“什么意思?”史林石坐在桌子后面,微沉着脸看着桌上的几页纸。
何喜业把整理好的说辞搬出来,总结是:“这些是我,还有学校那三个看过信的...校长教导主任和他的班主任一起回想起来的。”
“老何,喜业...”史林石看看他,语重心长,“你这个...有点乱啊!”
何喜业清清嗓子:“主要是这不最近事太多,当时我们也没好好记,这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是很好.....主要还是那孩子写的东西有点乱,不容易理解!我们这是经过分析和整理过的。.”
史林石低下头,看着这信,粗大的手指在上面滑过停下:“这个第一,美国人在骗老毛子,这个能肯定是这个意思?”
何喜业点点头:“是的,骗说要跟他们打第三次大战。”
“嗯,世界大战,这个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也没打起来。还什么我们可以去捡洋落,真是想得美。”
史林石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又点着下面一条,“让曰本人修广场是为什么?是联合起来要整曰本人?”
“这个不知道。”
“那不管,曰本人修什么跟我们没关系。还有这个,......”史林石紧着嘴盯着上面那两字,抬头,“莫斯科?”
何喜来认真点头:“对,我们讨论了,好像记得当时信上好像说就在一个叫么摸墨...莫西...科的地方,李一鸣小孩子不懂那么多,所以我们觉得说的是莫斯科,而且那前面也说了老毛子......”
史林石看看他,身子微探:“那你知道莫斯科就是老毛子的首都么?”
“知道,所以这个非常奇怪,当时我们没觉得是老毛子的首都,后来怎么再回忆就变成这个了,考虑到一般连环信都是胡说八道的,那......我们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抓重点.....”
史林石举手打断他的话,开口说道:“如果真的这个月,电视上报纸能看到,现在有吗?没有吧,哼哼...”
何喜业莫名松了口气:“嗯,我也这么想的,怎么可能嘛!所以我觉得这就是那个连环信,除了上面没说必须转抄十遍不然就什么.....”
史林石重重一敲桌子:“我没说完!”
“哦,您说。”
“老毛子...当年可干了不少坏事啊!”史林石眯起眼,“我爸抗美援朝,整个连死只留他一个,眼也瞎了一只,耳朵也没了一个,老毛子连个人都不出,当年哄着我们跟他们搞工业,建一半把专家全撤走......”
“局长,我明白了,......那这事你看怎么处理......”
史林石看看他,很耐心开口:
“前面的处理是对的。但你要抓着这事不放就不对了,咱们公安没这么办事的得有证据,当然你之前在部队也不能怪你......”
何喜业实在忍不住了:“局长,我觉得...重点是...他爸是不是那个...我是说要不要查一下李建国,他父亲,我觉得有另一种可能,他会不会在收听敌台,不然哪有孩子做这种梦的。”
史林石顿了下,皱起眉头敲了敲桌子:“老何,你是外地的,建国同志的爱人,救灾牺牲的事你不知道吧?”
何喜业微微一愣,声音小多了:“知道一点。”
“那这种事就更要谨慎,不能让我们的同志已经流了血,还要流泪啊!”
“可他现在带了个外商回来,哪有这么巧的事,为什么不在榕城要到咱们县?”何喜业急切说道。
史林石看看他:“不在榕城在我们县,就是李建国出力的,不然为什么过来!”
“外商的话......也可能是敌特吧?不然为什么自费?我听说别人都要请过去考察的!”
史林石瞪着他,没好气反问道:“那不允许个别觉悟高的了?以前不还有陈嘉庚这样的爱国华人吗?
这人他还给县里的学校捐了一笔钱,连脖子上金链子都摘下来卖了,给孩子们买鸡蛋吃,书记县长都说人家是个爱国商人......你意思是说因为你觉得他自己掏钱就是敌特?
你怀疑人家敌特,所以我们就不接受投资,把人家捐的钱也退了?学校能同意?鸡蛋你给买吗?”
一连串话带着口水泡泡飞洒在桌面上方,何喜业紧紧闭上嘴,一句话都应不出来。
史林石哼了一声:“算了,有警惕心是好事,但别太过,你保持警惕吧,不要乱来,县里很重视这个外商投资的事,特别还是省领导带过来的。”
“省领导?”
“嗯!别打听这个!”
“那我去了!”
何喜业站起来敬了个礼,转身出门。
史林石看看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拿过一份申请,这是下午那个陈长青处长当着书记和县长的面递过来的。
这个陈查理自己出钱邀请十二个人去香江考察,时间十五天,那人员名单里头除了李建国父子,别的最小就是副处长。
敌特吗?
史林石摇摇头,他就算卡着这李建国和李一鸣的申请不让过也没用,而且还会一口气得罪十个处级干部。
签字,盖章!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