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和李夜白待在一起,怕是会冻死人吧?别看李夜白平日里总是笑着,转身后却是冷颜少语让人难以接近。就不知道这位宁小姐,是不是也是真人不露相了……
宁离月是刻意释放着冷意走过这一段路的,她不想被任何人盯上。走的途中隐隐听得有人言,“她穿着一身白衣,是想哗众取宠吗?”
“这是太后的寿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服丧……”
是啊,一进宫就给自己送了一套如此惹人注意的素白罗裙,王氏也是煞费苦心。不是这身裙子,自己还不至于如此瞩目。
“臣女给皇上、太后和承王请安。臣女祝太后万寿无疆,寿与天齐。”宁离月大方行礼道。
“平身。”皇帝道。
“谢皇上。”宁离月起了身,却依旧低着头。
“抬起头来哀家瞧瞧,叫什么名字呀?”一旁的太后说道。
“臣女离月。”宁离月抬起来头,眼神却是看向地面,皇室向来忌讳不知天高地厚、欲与其平视之人。
“模样清秀俏丽,是个守礼的孩子。”太后很早就注意到了宁离月的白色衣裙,“就是眼神不大好,阿夜你认为呢?”太后隐隐有些不快。
李夜白只是随便扫了一眼,眼前女子一身白衣清冷夺目,虽衬得人愈发清丽无双,喧宾夺主之意也过于明显,太后已然不悦。
“孩儿如今……”李夜白话到一半。
“臣女有话说。”宁离月直接开口打断。
“你说。”一直未开口的皇帝看了被打断的李夜白一眼,才道。
“臣女自幼长在深宅大院里,虽识得一些字却因天资愚笨,见识短浅,才疏学浅。更是比不得长姐聪明机敏能入无道学院受学。怕是万万配不上承王天人之姿。”宁离月不知道李夜白怎么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以李夜白的心性,他不会想娶一个皇帝指给他的人。
“哦?宁相教导出来的女儿,倒是谦虚得很呐。”皇帝说道,“母后怎么看?”
“你说你不如你长姐机敏,那你的长姐,可有了婚配?”太后不知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臣女长姐,是宁嘉岚。”
“哀家想起来了,可是前年宴会上哀家说笑是要许配给太子的那个姑娘?”说笑?宁离月心里冷笑,以太后的身份,自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如今就算皇室反悔,也无人敢说什么,何况出面的人是太后,并不会影响圣誉。
“唉,不过是哀家一时的玩笑话,是太子不争气,自然不能耽误这姑娘,宁嘉岚可在?”
“臣女在。”宁嘉岚起身道。
“你与太子的婚事并无皇帝亲口应允,是哀家擅自主张,如今太子正在为他做的事反省受教,哀家也不能误了你的婚事,从今往后你的婚配由你自己主张。”太后给了宁家一个台阶下,宁家自然不敢不谢,这才是宁向傲今晚的目的吧。
“臣女谢过太后。”
“老臣谢过太后。”得了太后发话的宁向傲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那你现在的婚事自由了,可有看中的人选?不嫌弃的话,哀家这次让皇帝替你指婚。”太后又问宁嘉岚。
“臣女不敢,臣女一直潜心在无道学院跟着夫子学习,并无婚嫁之意。”宁嘉岚连忙道。
宁离月微微抬头,却发现李夜白倚在软榻上,正在看着自己。
“那也就不勉强你了。离月,你是不愿嫁给承王了?”太后话锋一转。
“回太后,不是臣女不愿,是臣女不能。臣女无德无能,于承王实在是拖累。”
李夜白突然起身,悠悠走下席位,“本王看未必。”
宁离月哑然,算好的局绝不能让李夜白搅了。
“承王少年闻名天下,丰姿卓越,自有无数佳人愿求。臣女实在是配不上承王这般赏识。”
起先宁离月以为宁向傲是想以自己的婚事为筹码,不过方才席中看到二皇子与宁嘉岚眼神频频交汇。而宁嘉岚似乎也不是在欢喜自己会被嫁给承王,进宫一路毫不避嫌地与二皇子同路,二皇子也不以为意。这只能说明他们早有互往。
若宁家真有心想让自己嫁给承王,这一身白衣惹得太后不快的用意是什么?
所以宁离月干脆地打断了李夜白的话,得到皇帝的应允更加让自己确信了皇帝确实另有布局。自己将话题带向宁嘉岚,而这也确实合了皇帝的意。
皇帝不想浪费宁嘉岚这颗棋子在太子身上,而宁向傲也不想让宁嘉岚嫁给太子。今晚既全了皇帝与宁家的心思,自己的婚事只要一口回绝,应该不会有意外。
可惜的是,宁离月低估了皇帝与李夜白的博弈。
“姑娘过誉了,本王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好。如今本王一个病秧子,哪里还有佳人愿往呢?姑娘心性谦卑,识大体,又替本王考虑这么多,倒是个能够替本王持家守府的人,本王对姑娘可是十分赞赏。”李夜白对着宁离月微微一笑。
嗯,笑得很好看,很赏心悦目,不过为什么很想让人冲上去撕下这个假笑的面具?
宁离月脸上却只能同样假笑,“臣女只是实话实说,别无用意。”
在李夜白看来,宁离月的眼神却不是这个意思,此人眼里都是冷然与抗拒,李夜白有理由相信,这人要是进了承王府,绝对不是什么持家安稳的性子。
“看来承王对宁相的这位女儿倒是有意,只是姑娘家有些腼腆,那你们就先处处,过些日子再说吧,免得又说朕独断专行了。”皇帝最终打了个很好的圆场,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还能赢得体恤大臣之女的名声。
“谢皇上。”
“谢皇兄。”
宴会结束的并不算晚,宁离月与宁嘉岚本欲一同出宫,临了宁嘉岚却被宛嫔唤去宫里头。
小太监领着宁离月一人先前往宫门口。只是这小太监带着宁离月七拐八拐的,即使对皇宫不算熟悉的宁离月,也知这小太监的目的地并非宫门口。
宁离月被带到了一个荷花塘的池边,小太监却是突然回头,“呀!宁二小姐,小的真是该死,忘记带令牌了,没有令牌是不能出宫的,二小姐在这等等,小的这就回去拿!”
不等宁离月说什么,小太监就飞也似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