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重黎家主，我为夫君报仇，与你何干？”蝉肜嘴上说着，手中的剑却收回了。现在动手，不是好时机。

“我既然在这里，就与我有关。”

蝉肜对心神不定的秦姻说道：“希望下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人走了，秦姻却不敢动，她不想见那个人。

“重黎”的脸部和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这是沧澜屿的秘术——移骨换形，能快速改变体形和容貌。

“抱歉，吓着你了。放心吧，重黎不在。”念桐恢复原貌，朝这边走过来。

秦姻死死抓住唐酌的手臂，现在只有这个人她能相信了。

念桐见她这样，说道：“真的是我呀，我变回原形给你看。”幽光闪过，念桐下半身变成了两条鱼尾，悬浮在半空——念桐本是是条双尾人鱼，还有她的水蜇鞭，这是移骨换形也变不出来的。

唐酌看见她的脚上还有血，便说道：“我刚才遇到她了，脚上是被地蝼咬伤的。”

秦姻一看，果然是，便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念桐……”

“我没事的。天快亮了，我们的船很快要离港，阿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念桐本来更想邀请唐酌，但直觉告诉她，最好是先邀请秦姻。

“嗯……好啊，反正离青越山也不远。”秦姻点点头，又看向唐酌，“你……你要一起吗？”

“恩公也一起来吧，正好有机会招待你。”念桐也趁机发出邀约。

“好。”

念桐欣喜，终于等到机会了。

……

沧澜屿的船队在海上向前行，天上仍有辰星点缀。船只航行稳定后，秦姻走到船尾，唐酌一直站在这里等她。

“你都想清楚了？”秦姻问道，“要不你再多考虑一段时间……”

“不用了，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的回答。”

秦姻紧张得手心都是汗，“你说吧……”

“念兹在兹，无日或忘。”

念兹在兹，无日或忘……

所以，他一直在想这件事，而且已经很确定想和她在一起？

秦姻抠着栏杆，心绪不宁，她其实早已经一个人习惯了。但现在她重新开始问自己，真的要一辈子这样吗？为什么不去追求想要的生活，自己明明很渴望被保护，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啊……

“现在该你回答了。”

秦姻深呼一口气，说道：“在回答你之前，我先告诉你我的一些事吧。我曾经也喜欢一个人，他说他会照顾我一生一世，后来直到我被送进牢狱，他都没看过我一眼。”

“你恨他？”

“不恨。当时的情形很复杂，如果我不去当替死鬼，沧澜屿会陷入战火，被海刹国的军队夷为平地。两位家主年纪轻轻能力有限，沧澜屿之前又遭过重创，没有兵力抵抗外敌。那里的几千户人家也许会因此丧生，或是被俘虏。所以，换作是我，也会选择牺牲一个人，救其他所有人。我只是很失望，这件事他好像早就做好了决定，我连安慰自己的念头都没有。我后来有去找过他，没见到人。可能……他也不想见我吧。”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往事。

“仙门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还有前朝的一些势力余毒未了，我的祖父一辈有很多仇家，如果我们是那种关系，肯定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你还是另择佳偶吧。”

“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秦姻心想，难道是拒绝得不够明显？

“好，我不会再提这件事，我只想告诉你，这些担忧是没有必要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厌弃我为止。在此期间，任何伤害你的人，我都会用我的方式解决掉。”

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你还想怎样？多了一个陪自己吃喝玩乐的钱袋子，互惠互利，想想其实也不亏，甚至是赚大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自己承担。”

秦姻侧过脸，有深吸一口气。好吧，再赌最后一次。她握住唐酌的手，说道：“错了，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事先说好，我有条件的，第一，我如果想知道你的事，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骗我；第二，除了自保，不能在我面前杀人；第三，想娶我的人很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第三条是凑数的，秦姻并不清楚她的未来夫婿有多少情敌，但叶阳徵在她及笈之前就给她物色了好多好多，甚至借指点剑术为由，摆过一次比武招亲。当然，那时候秦姻并不想早早嫁人，也就没有使出全力，草草应付……这些事，还是等她回去叶阳山庄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