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边还没开始收拾苏姑姑,她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平乐刚听门卫来说,祖父和五叔回来了。满心欢喜的往五叔的院子里跑去。刚见到五叔,还没来得及说话。有家丁急匆匆的赶来,说是秦老爷让她过去。秦子煜怕是平乐又惹了什么祸,也跟了过去。
一过去就看到,苏姑姑趴在秦太爷脚边嚎啕大哭,嘴里还不停念着:“夫人啊,您怎么不把奴婢也带下去啊,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任人打骂,也没个人给自己做主。”
秦太爷头痛的看着苏姑姑,对于这种情况,他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毕竟苏姑姑是亡妻旧人,又在府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只得安慰道:“孙小姐还小,不懂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去账房取些银两,好好休息几日。”
谁知这苏姑姑不依不饶,哭得更是厉害:“老奴不要银子,老奴这把年纪,要银子做什么?老奴是夫人的人,今日挨了打不打紧,可丢了夫人的颜面,老奴心里实在过不去啊。”
秦太爷满是为难道:“孙小姐打了你固然不对,我也不能替你打回去呀。”
“老奴岂敢求老爷打孙小姐,只是孙小姐身旁的丫头,看似性子极野,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孙小姐身边有这样的下人,难免会带坏了,老爷这次必须重惩她。”
平乐在门口听着,这老婆子,看报复自己不成,竟然打起书香的主意。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说罢就要冲进去,秦子煜赶紧抓住平乐的胳膊,小声劝她别冲动。平乐给了秦子煜一个放心的眼神。
秦子煜一放开她,就见她带着哭腔的趴向他爹,开口就哭:“呜哇哇哇……祖父啊,呜哇哇哇……”秦子煜饶有兴趣的笑了笑,站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秦平乐也不抱怨,就是一个劲的抱着太老爷哭,哭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太姥爷是手足无措,苏姑姑是一脸懵逼。
哭了好一会,见苏姑姑没啥动静,才抽搐了几下,假装抹了两把眼泪,哽咽着说:“今日我路过厨房,见苏姑姑惩罚丫鬟,求了半天情,苏姑姑非要秉公办理。我不过是接了她打丫鬟的鞭子,她自己没站稳,摔倒了。起身就一鞭子抽到我身上,你看你看,疼死孙女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指着自己的手臂。
苏姑姑满脸惊恐的看着秦平乐,她竟然比自己还会瞎扯。
还没等苏姑姑辩解,平乐又提高两个声调哭了起来,太老爷赶紧安慰着给她拍了拍背,顺了顺气,让她慢慢说。
秦平乐连呼两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书香见我被打,还了她一脚。谁知她抡起鞭子,把我的书香打得呀,浑身是伤。奈何我和书香初来乍到,寄人篱下,又想着祖父平日里公务繁忙,没敢来打扰祖父,谁料这苏姑姑,竟然恶人先告状。呜……爹爹娘亲啊……”
书香在后面抽了抽嘴角,小姐这戏也贼精彩了吧?佩服佩服。我要不要助攻助攻呢?正巧太老爷抬头看向书香,书香噗的跪在地上:“小姐,书香皮糙肉厚,受点伤不要紧,只要小姐没事就好。”
秦子煜在门外看得苦笑不得,这主仆两还真是戏精。苏姑姑这回怕是得栽在他们手上了。
太老爷见她们各执一词,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府里的老人,这些年替他打理府上,也算劳苦功高。一边是自己的孙女,这着实让人头痛。突然暼见秦子煜站在门外,秦子煜一触到父亲的眼神正准备跑。父亲喊住他:“子煜来得正好,我还有些公务没处理,你来把这件事处理了。”说吧,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苏姑姑见老爷走了,也不好向少爷撒娇耍泼,只得向秦子煜行了个礼,然后匆匆退下。
苏姑姑前脚刚走,秦平乐马上原形毕露。嘲讽道:“跟本小姐玩宅斗,我分分钟斗死你。”
“厉害啊!”秦子煜拍了拍手,“苏姑姑在怕是活了几十年,都没遇到过你这样的对手。”
秦平乐没大没小的推了她五叔一下,开口道:“你也是,年纪一大把,也不娶个女主人,不然哪有机会让苏姑姑在府里称王称霸啊?”
秦子煜一愣,这是又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引了?看来不给这小丫头找点事做,他准又得想方设法找事情。故而点点头:“你说的对,这府里没个女主人,是不行。要不这样吧,五叔给你个机会,让你来管家,也算是学习学习,日后去夫家也省得受人欺负,怎么样?”
平乐没料到五叔竟然会让她管家,高兴得抱着五叔跳了起来:“五叔当真,哎呀我就知道,还是五叔最疼我。”
苏姑姑房中,一个丫鬟偷偷摸摸在她耳旁嘀咕。苏姑姑听后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讶道:“你说什么?那个不知廉耻的丫头竟然同少爷抱在一起?果然是乡野来的野丫头,行为粗鲁,还不知矜持。想我活了几十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要是不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丫头听她竟然想收拾主子,有些胆怯:“姑姑,可她终究是孙小姐啊。”
“我呸!”苏姑姑往地上吐了一下口水,继续骂道:“她算哪门子孙小姐,我们少爷还没娶亲呢!只是个乡野之地来的野丫头。”这个苏姑姑也是进城久了,都忘记自己是从乡下来的了。身为下人,还口口声声看不起主子。这要是秦子煜日后找个柔弱的小姐,怕是还镇不住这个老妖婆的。
接任管家的第二天,平乐便通知全府所有人去后院集合。苏姑姑听到平乐召集大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夺权了,嘴里嚷嚷着,这个死丫头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当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好了,苏姑姑才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来。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夫人呢。
秦平乐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抿了两口,慢悠悠的开口道:“苏姑姑好大的架势啊,开个早会,都得对你您三接四请的。”
苏姑姑见平乐礼也不行,反而昂头挺胸的说:“不知孙小姐一大早这是做什么啊?”
秦平乐对着苏姑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通知一下大家从今以后我掌家,顺便宣布一下我立的新规律。”
“什么叫你掌家?自夫人在,管事的就是我,何时换成了你?”苏姑姑急忙质问。
平乐见苏姑姑这跳墙的模样,心里清爽极了,“五叔让我学习掌家的,你若想知道为什么,直接去找他就好。”
苏姑姑一听是学习掌家,那这府里唯一能教她的,不只有自己吗?于是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既然少爷嘱托,那老奴一定尽心教孙小姐如何去做。”
秦平乐冷笑一声,这老妖婆不是理解成了五叔让他教我吧?真是想得美,把手上的茶杯重重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苏姑姑可是理解错了,五叔可没让你教我,他是说,让我学着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让我学着日后如何有主母气势。”
苏姑姑不肯相信,她管家几十年,怎么可能说被撤了,就被撤了,还不死心的问着:“你掌家可有经过老爷的同意?老爷怎么可能轻易将我换了?”
书香听苏姑姑还在犟嘴,不耐烦的说:“从前秦府没有女主人才让你掌家,现在我们小姐回来了,这种事自然得我家小姐来做,何况五爷说过,只要我家小姐高兴,哪怕是掀了房顶,也没有关系。苏姑姑,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苏姑姑被书香顶得一愣,转而又想,老爷和少爷对这位孙小姐确实疼爱,现在跟她正面作对不是上策,好在这孙小姐只是来府里做客,兴许没几天玩够了就要回去了。即使不回去家,她也迟早要嫁人的。等她走了,这掌家的大权还不是得回到自己手中。这样想着,心里也好受不少,终于松了语气,对平乐说:“即是如此,那孙小姐掌家便是。若是有什么不懂,尽管来问老奴,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平乐看她又松了口。自然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得。不禁笑道,果然是个老狐狸,算盘打得真精明。关键时刻还能屈能伸,不亏是在大宅子里混过的人。这种精神还是很值得我们晚辈学习的。既然她退了一步,我若是继续跟她一般见识,倒显得我小气了。
于是张口说道:“说到底我还是晚辈,若是有什么不懂,自然是得找苏姑姑请教。”转而对书想说:“书香,把我昨夜写的新规律告诉大家。”
众人听见新规律三个字,心里七上八下,苏姑姑掌家的规律已经够多了,孙小姐还要加规律,这以后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