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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呦!嘿呦!”
在汉陵离远州城之间交界处十里外的庄园附近,几百个农户正牵引着百余头骡马,用尽全身力气重新开垦那些已经荒废的土地。这十几天来,他们一共在这片庄园附近重新复垦了三千多亩土地,只待今年结束后便可以复耕农田。现在各处庄园村庄都是这般,田亩恢复数量已经超过了四万多亩,汉陵地界因为匪患弥平之故慢慢恢复了生气,那些早已荒废的堡垒庄园也因为农田开垦复耕之故逐渐有了人烟。
“吁~”
秦墨和叶斌策马经过正在开垦的农田之处,同时拉住马缰看去,但见前方几百人挥洒着汗水,干的是热火朝天,虽然很累,可此时他们脸上洋溢着满是幸福的神态。
“不想短短十几天就有如此成效,我想用不了多久整个汉陵地界就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将军为了农田早日恢复生产也是煞费苦心……”叶斌见到农户干活的场面,不由点点头对刘策目前实施的方略表示肯定。
秦墨骑在马上同样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面,但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让他此时十分犯难……
自前日刘策在家中起誓过后,秦墨和叶斌依旧不断劝说刘策去远州面见姜浔,但刘策始终摇头拒绝,急得他俩无可奈何。
最后,刘策也许真的被秦墨和叶斌整烦了,或许是不好折了他俩脸面,总之刘策答应他们会考虑一下倒底去不去姜府赴宴。
转眼两天过去了,刘策每天在汉陵内外忙着各种事情,仿佛对要去姜府赴宴之事给抛诸脑后一般,然而当秦墨提及之时得到的回复就是已经备好薄礼,让他俩不要过问,会在姜若颜生辰那天前去赴宴,即使人不到礼也一定会送到。
“也不知道将军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秦墨感觉这几日脑子快跟不上刘策的思维,尤其那天刘策把姜若颜贬的一文不值时说的那番话,又是无奈地摇摇头。
秦墨和叶斌今日正好前往远州赴宴,本想邀请刘策一道前行,但却被周逢告之将军前去静海了,好像那边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等他亲自处理,不能一道前去赴宴了。
好在秦墨和叶斌失落之际,周逢又告之他俩送往远州的贺礼已经备妥,有苏文灿亲自在姜若颜生辰晚宴那天送达府上,希望秦墨他们有个照应。
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秦墨和叶斌以及几名随行士兵一道,带着备好的礼物向远州城出发了,直到经过这片庄园时,才停下马来观望一阵。
叶斌见好友一脸紧张不安的神态笑道:“秦兄,还在为将军的事烦恼么?你且放宽心,我相信将军他自有分寸。”
秦墨叹道:“其他事情我自然不会担心,但这件事……秦某总觉得会出些意外。”
叶斌奇道:“哦?秦兄此话何意?可否说来听听?”
秦墨说道:“将军虽未和姜浔父女谋面,但前日在将军府中一席话秦某已经听出他对姜家父女印象极其恶劣,这对将军以及精卫营未来发展很是不利。”
叶斌点点头却回道:“将军真乃人中豪杰,叶某那日回去后仔细思量了他一番话,顿觉十分有理,再闻将军起的誓词,‘胡奴不灭,何以家为’这短短八个字,真是大涨我辈男儿豪情气概,相较之下,那姜小姐的长篇誓词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秦墨摇摇头道:“将军所誓这短短八个字自是将我辈男儿驱逐异族、守一方水土的豪情气势表达的淋漓尽致,但你可曾想过,将军起誓之后将要背负起怎么样的包袱?他这是要把自己逼到什么程度啊!”
叶斌点点头道:“是啊,这誓词背后所需背负的岂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姜小姐的誓词是让有能力之人去做,自己只需安分守己的等候完成他夙愿那人出现,然后委身下嫁便可,而将军的誓词却是逼自己亲自去做不求与人,这当中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万分清晰。”
秦墨道:“但也不能说姜小姐就当真如将军所言一般不堪,毕竟身为一介女流能有这般豪情壮志已实属不易了,墨相信只要将军见过姜小姐一面一定会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叶斌闻言一拉马缰,和秦墨一道向远州方向缓行:“只可惜咱将军这脾气,唉……”
秦墨道:“所以墨真担心这次将军这么做,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叶斌笑道:“将军不是说了已经略备薄礼了么?相信这种大是大非上他必有分寸,你我现在瞎担心也没用,还是安安心心前去远州赴宴吧。”
秦墨点点头,心道但愿是我多心了,等见过姜总督少不得又要替将军走动客套一番。
……
六月初六,这天是姜家大小姐十八岁的生辰。从各地赶来的世阀门第携带一堆稀世珍宝鱼贯而入,将整个远州内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处高档酒楼一时间人满为患,就连谈论诗词歌赋的鹤阳楼也被各府千金儒子“霸占”,成为暂时落脚之地……
姜浔站在内城城楼上,望向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住捋着下颚胡须点头。他心中还有另一个目的,想借此次自己女儿生辰,好相中些士阀之中未成家的公子给姜若颜把婚事先订下,断不能任爱女再这么折腾下去了,否则姜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
“秦先生、叶先生,大人特意吩咐小的在此等候二位,他已经在厅内恭候多时了。”
秦墨和叶斌手中各自提着一份礼盒排队好不容易进入总督府,刚一入门就有一名管家上前对他们打招呼,从另一边捷径带至姜总督内厅之中。
一入内厅,姜浔一身礼服,满脸红光地迎了出来,见到秦墨、叶斌两人就抱拳笑道:“两位能来参加小女生辰之宴,真是让舍下蓬荜生辉,来来来,快请坐。”
秦墨鞠躬道:“大人言重了,能得大人亲自派人送来请柬请我等赴宴,是墨和叶兄的万分荣幸,在下手提薄礼,不便给大人行礼,还望大人恕罪。”
姜浔听秦墨这么说很是满意:“无妨,今日不拘礼数,就当家常闲聊,快快入座。”
秦墨和叶斌道谢后将礼盒放置茶几边上,缓缓坐了下来,身后侍女很快就将手中茶盘端到他俩落座的茶几边上,然后款款而退……
三人端起茶碗又是一番客套后,叶斌拱手问道:“敢问姜大人,令嫒这两月来身体可否无恙?”
姜浔笑道:“多谢叶公子挂怀,小女气色看上去已经好多了,叶公子医术高超,令姜某万分佩服。”
叶斌道:“大人谬赞了,叶某不敢居功。”
姜浔说道:“小女这几日还在念叨两位先生,说要当面致谢,待生辰宴席结束后,我就带两位去见小女。”
秦墨道:“这只是我等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不值得令嫒如此挂怀。”
姜浔摇摇头笑道,随后重重叹息一声,那神情似乎非常落寞。
秦墨见此,抱拳问道:“大人为何长吁短叹,是否秦墨说错话,有礼数不周之处?若是还请大人见谅。”
姜浔道:“秦墨你多虑了,与你等无关,唉……”
秦墨和叶斌互视一眼,然后对姜浔说道:“大人是否有难言之隐,可说与秦某听听,我和叶兄或能为大人排解一二。”
姜浔道:“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生辰宴过后,小女就十八了,我正为她的终身大事犯愁啊,想借此次世家子弟云集之际,为她择一门夫婿……”
……
当姜浔还在内厅和秦墨、叶斌为姜若颜终身大事犯愁时,姜若颜的闺房内,刚刚沐浴完毕的姜若颜在婉儿帮衬下,将一套五彩琉璃裳缓缓披戴在身上,遮住了裸露的玉肌……
“小姐,你真好看,我要是男人,肯定会为你发疯的。”婉儿一边帮姜若颜系好腰间挂袋,一边羡慕地说道。
“别贫嘴了,婉儿你也很漂亮啊……”姜若颜一边拿毛巾擦拭自己湿腻的发丝一边轻笑道,见衣裳已经穿戴整齐,便缓缓移步至梳妆台前,立刻有两名静候一旁的侍女将名贵地胭脂水粉交到婉儿手中……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梳妆打扮,此时的姜若颜与之前一袭白衣或素色衣衫打扮时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气质。如果之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脱尘仙子,那么现在在这套五彩琉璃裳以及玉簪头饰承托下,就如同初升骄阳一般璀璨夺目。
婉儿仔细端详了一阵,觉得确实没问题后就拿过铜镜对姜若颜说道:“小姐,好了。”
姜若颜向铜镜内照了一眼,左手玉指轻台,滑了下自己脸庞,然后缓缓起身,一名侍女立马就将一双丝绸秀鞋放置在貂绒毛毯边上。
只见姜若颜玉足轻抬,将丝鞋穿入足中,随后玉肘之处戴上一条淡黄色的丝绸飘带,在众女簇拥下,款步向宴厅走去……
此时的苏文灿已经抵达了远州内城,由于有秦墨的照应和身上精卫营身份标牌,内城守卫也未好阻拦。
当叶斌在门口左顾右盼见到苏文灿之际,不由总算松了口气,暗道句还好总算在生辰宴开始前赶到了。
“见过叶长史。”苏文灿来到叶斌身边抱拳行礼道。
叶斌忙道:“免了免了,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苏文灿道:“怎么会呢?将军所托,如何敢懈怠?”
叶斌连连点头,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仔细望了圈苏文灿,忽然道:“苏文灿,将军托你带给姜小姐的生辰贺礼呢?”
苏文灿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个折叠盒,道:“当然待在身上了。”
叶斌欲接过折叠盒打开看下,却不想被苏文灿拦了下来:“叶先生,将军说了,盒中之物必须要在下亲自交予总督大人和姜小姐,恕在下不能将它给你,万望海涵。”
叶斌奇道:“这样么?将军一向喜欢出人意料,或许能给姜大人父女带来什么惊喜吧。对了,将军还说什么了么?”
苏文灿想了想对叶斌道:“对了,将军还对卑职说让我万万不可损毁盒中之物,因为这是一份薄礼,已经薄到不能再薄了……”
“薄礼?不能再薄?”叶斌不住嘀咕着这句话,“这到底什么意思?”
良久他忽然觉的心里一紧,和秦墨一样感到七上八下。
苏文灿道:“叶先生,劳烦您带我去献礼大厅等候,在下送完礼还要连夜赶回汉陵去。”
其实苏文灿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刘策告诉他这趟送礼只要能连夜赶回,不但他的斥候增加到二百旗任职为旗总,还会考虑即将新建的情报司中首任司长之职是否交给他担任,苏文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军中哪怕一个伍长都竞争激烈,升级之难可想而知,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呢?至于可能存在的危险?斥候本来就是每天在危险之中挣扎,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自己不去手底下肯定会有人愿意去,绝对不能把这到手机会拱手让给自己下属,好让他们有机会爬自己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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