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巫山镇外,刘策正站在镇门口静静等候秦墨他们到来,约摸半个时辰后就隐约听闻铁蹄声响从远处缓缓传来……
“来了。”刘策见到远处人影簇动,轻声嘀咕了一句。
“吹号!”一旁的徐辉大吼一声,随后百余把犀角号在巫山镇上空齐齐响起……
刘策见秦墨已经策马走近,立刻迎了上去,秦墨也和周围将领齐齐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属下参见将军。”来到刘策跟前,秦墨和麾下将领一起行礼。
刘策忙扶住秦墨,说道:“先生一路辛苦了,无需多礼……”然后又对秦墨身后的楚子俊、孙承等几位将领挥手致意:“诸位都无需多礼……”
秦墨起身对刘策说道:“将军,属下无大碍,可惜回雁谷一战还是让百余胡骑逃脱,是墨失职……”
刘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又怎能怪先生呢?更可况回雁谷一战杀的胡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先生居功至伟,在下是万分敬佩。”
秦墨忙道:“将军言重了,这全赖各营将士协助,墨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岂敢居功,更何况若不是将军本部在巫山镇将胡奴杀的闻风丧胆,回雁谷之战也断不会如此顺利……”
刘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随即对秦墨说道:“这次巨功理应属于我精卫营出战将士,要不是他们的血勇,断不会有今日之胜……”
秦墨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我精卫营将士各个舍命死战方才有今日大破胡奴盛况,这最大的功劳理应属于他们。”
顿了顿,秦墨又轻声问道:“将军,墨听闻陈营被流矢所伤,敢问他现在可安好?”
刘策点点头:“经叶先生和他医护队全力医治,陈庆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仍然在昏迷当中……”
秦墨闻言也叹了口气,陈庆可是精卫营中最擅运用骑兵的将领,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太令人惋惜了,希望他早日醒转过来吧。
就在这时,秦墨身后传来一阵哭喊和叫骂的声响,刘策随着声音来源望去,顿时眼中一片冰冷。
只见成片被俘的胡奴正在几百名随军出征的山匪劳力鞭笞呵斥下,缓缓向自己所在地行来……
这些胡奴这一路行来,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和虐待,押送这些战囚的精卫营将士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待,这几天行来他们各个面色憔悴、伤痕累累,不少人因为在行军途中受不了这种非人待遇找机会自尽了,一千三四百俘虏到了巫山镇只余一千一百多人……
“哼……”刘策望着这些胡奴冷哼一声,秦墨和身后将领能清晰地感受到刘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知道这些胡奴恐怕都活不成了……
“骆三见过将军!”骆三押解着几个被穿了琵琶骨的胡奴,经过刘策身边时,立马上前跪伏在地。
刘策对他说道:“起来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都是自由身了,以后切记做人要本份守己,断不能再为虎作伥,若再被我知晓落到我手里,这下场不用我说了吧?”
骆三怯生生地起身回道:“多谢将军,骆三已经错过一次,如今洗心革面断不会再犯这等糊涂之事,小的还有一事求将军,请将军务必答应……”说完骆三又跪了下去。
“说。”刘策面无表情地说道。
骆三鼓足勇气开口说道:“这些时日小的在将军属地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真是没齿难忘,还恳请将军给小的一个机会,让我加入精卫营,有机会杀奴解恨!”
“请将军成全!”骆三说的同时,身后几十名昔日山匪也齐齐跪下恳求道。
他们在回雁谷中彻底见识了精卫营的强大,被这支军队的战力深深折服了,而且军中待遇优厚,让他们恢复自由身后想投个去处,没准还能改变自己窘迫的生活。
“你们想进入精卫营?”刘策见他们这么说,语气变得异常冰冷,“可知我军中纪律严明,条令苛刻,你等能承受的住?”
骆三等人坚定地说道:“还望将军给小的一个机会!”
刘策眼睛一闭,说道:“等回汉陵之后,精卫营需要扩兵,你们大可以去尝试下,能当然不能通过就看你们本事了。”
骆三等人闻言大喜道:“多谢将军!”
“不过在这之前,本将军还要你们做一件事……”刘策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弧线。
骆三说道:“将军尽管吩咐……”
刘策望向那些胡奴,眼中杀机毕露:“这些胡奴,我只想要他们脑袋,你们敢不敢帮我完成这个小小的心愿,当然我不会强求……”
骆三闻言,心中一怔,感觉有股寒意袭遍全身,他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战战兢兢地说道:“小的知道怎么做,请将军放心。”
刘策点点头,对他们说道:“去准备吧,骆三,你之前说过你全家都被这群胡奴所害,这也是给你个泄恨机会。”
骆三闻言想起自己父亲和一双儿女惨状,自己妻子秀儿至今下落不明,眼神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对刘策坚定地说道:“多谢将军成全!”
……
“精卫营要杀那些俘虏的胡奴了!”
巫山镇获救地百姓人群中,不知谁把这消息传递进来,顿时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杀俘不祥不是大周军队中的定律么?他们真的敢冒天下大不讳杀害俘虏?
“真的要杀胡奴俘虏?”在人群中的宋嫣然听闻这个消息,也是俏目圆睁,一脸吃惊的表情,但却不见恐慌之色,面上竟还显出一丝兴奋。
良久宋嫣然对那些百姓说道:“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要去观摩一下,在哪呢?”
一名私塾模样地先生见到宋嫣然这副表情,顿时不住摇头,对她劝道:“这位姑娘,杀俘有伤阴德,我还是劝你还是莫要去沾那晦气了。”
另一个公子哥模样地男子见宋嫣然美丽动人,也跟着劝道:“姑娘,这位先生说的对啊,那种伤天害理的行径且莫去沾,还是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吧。”
另一名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人也叹道:“不想这精卫营如此残暴不仁,将来必会遭天谴,要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宋嫣然听闻他们这么说,不屑地冷笑一声,俏脸上哪还有刚才那般活泼热情,挂满了冰霜:“你们说这话时,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你们?若没有精卫营,你们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
几人闻言顿时脸上一红,宋嫣然说的没错,自己若非被精卫营救下,要么就死在去塞外地路上,要么就一辈子成为异族的奴隶。
宋嫣然见他们沉默,继续说道:“再者,你们也不想想,那些胡奴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们却反倒同情起这群强盗起来了,本姑娘真不明白你们这群妄读圣贤书的儒人雅士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这一码归一码。”那私塾先生还想辩解,“精卫营救了我们,这自然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可擅自杀害已降俘虏,那真的就是残暴不仁了……”
“是啊是啊,先生说的有理。”其余几名儒生也不住符合道。
那私塾先生继续说道:“对待这群塞外蛮夷,理应循循善诱,让他们改邪归正方为王道,岂能为一己之私而擅开杀戒?如此残暴行径必会遭世人唾弃!”
宋嫣然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脸色因为气恼而变的通红,她不想再和这群无法理喻的书呆子言语半句,淡淡说了句:“那你们就继续在这儿谈论你们的圣贤之道吧,本姑娘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往镇外走去。
“姑娘,姑娘,请留步啊!”那位公子哥见佳人不再搭理自己,顿时想要将她劝回,然而宋嫣然连头都没有再回……
“真是气死我了,这群书呆子真的不可理喻,说又说不过他们,好气啊……”一路上,宋嫣然鼓着腮帮,一脸怒容向城外走去,跟她一道的还有无数百姓,这些人是想看看镇外那些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胡奴怎么个死法。
宋嫣然一到镇门外,就听到胡奴群中一阵骚乱的声响……
“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已经投降了啊,为何言而无信!”
“你们这群卑贱的周狗,不得好死!”
“总有一天,我草原上的勇士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当这群胡奴得知最终命运还是难逃一死时,不少人开始怒吼起来,尽管他们此时十分虚弱,但发出的声音依旧非常响亮。
刘策策马走到一个叫的最凶的胡奴面前,用胡语说道:“怎么?你不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呸!你们这群不讲信用的周狗,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大地之母必定会惩罚你们,让你等生不如死!”
那胡奴的言语激起了周围几个同伴共鸣,此时都一腔怒火向刘策发泄辱骂。
“哈哈哈哈……”忽然刘策大笑起来,那些胡奴和周围百姓顿时被这阵可怕的笑声给震的安静下来,宋嫣然也是一脸迷惑,对那个在自己面前如此腼腆的年轻人感到好奇。
良久刘策止住笑声,大吼一声:“很好!你们说的对!”说完竟还竖起大拇指。
周围百姓感到奇怪,难道这位主帅改主意了?又不杀了?只有精卫营的将士心里打了一个冷颤,明白刘策这是动怒了,接下来这些叫骂的胡奴恐怕会死的异常凄惨。
只见刘策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本将军佩服你们的勇气,你们不愧是呼兰草原骁勇善战地勇士!在此我要对你们表示崇高的敬意!”
那些胡奴一听顿时开始懵逼起来,这怎么还夸起自己来了?难不成眼前这位年轻的官军首领还有受虐倾向,越骂越开心?
见下面这些胡奴一脸疑惑,刘策阴冷地说道:“既然你们是草原上最高贵的勇士,自当要享受最高规格的待遇,武镇英!将这些高贵地呼兰勇士带出来!装进麻袋之中,让我们用最隆重的刑礼送他们上路,记住了,这些勇士都是体面人,一定要有体面的死法!”
“遵命!”武镇营大声领命,指挥身后镇字营的将士手持麻袋,狞笑着向那些胡奴走去,随后庆字营的将士缓缓策马而出,沉重的铁蹄随意的敲击着地面,马嘴内不断呼出白色的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