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下见过史夫人。”
见史芸澜走近,刘策猛地抽回被姜若颜紧抓的手掌,朝她微微行了一礼。
史夫人走到刘策跟前,望着他的头发,顿时心疼万分,颤声说道:“孩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面对史夫人慈母般的关切询问,刘策轻轻摇摇头:“多谢夫人挂怀,在下并无大碍……”
史夫人看着刘策这幅模样,万分的难受,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额前发丝:“你还这么年轻,头发就……”
“夫人莫要为在下担忧……”刘策淡淡止住她,拱手回道,“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夫人帮忙……”
史夫人点点头:“你说吧,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刘策说道:“在下欲在总督府逗留几日,还望夫人替我准备间厢房,直待初五,天使受封之后为止。”
“你要留在这里?”姜若颜一听刘策要留在总督府,顿时心下一喜,“若颜这就去让下人准备房间……”
“颜儿……”史夫人见姜若颜一副欢声鹊语的模样,轻唤一声制止住她,然后又对刘策喝声说道:“刘公子既然要在府内逗留,老身又岂有不答应之礼?我会命人前去收拾房间的……”
刘策施礼一谢:“那就有劳史夫人了,另外,烦请转告姜大人,待宴会结束后,请他来府厅一叙,在下有事和他禀报。”
说完,刘策和史夫人跟姜若颜拱手施礼后,转道头也不回的向总督府大厅走去。
“刘……”
姜若颜正待追过去,却被史夫人拉住制止。
只见史夫人对她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颜儿,注意下自己分寸,为娘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但眼下还是不要去打扰刘公子,我们还是去为他准备客房吧……”
姜若颜强忍冲动点点头,看着刘策身影消失在眼帘后,和史夫人一道向后院走去。
……
“刘策,你找本督何事?还有这几个月你到底去哪里了!”
总督府厅内,刘策坐与堂下客椅双手环胸,闭目不语,主案上的姜浔死死盯着刘策厉身喝问。
“大人……”刘策张开双眼,缓缓开口说道,“属下眼下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还望大人莫要推辞。”
姜浔闻言一怔,顿时轻笑一声:“这倒是难得,你刘策居然还有事求本督帮忙?说吧何事让你如此为难?”
“四千万两白银!”刘策淡淡地说道,“属下现在急需四千万两白银建设冀州,治下军民也需大量银钱补助,还请大人帮我筹集这笔钱粮,属下定当感激不尽。”
“四千万!”姜浔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我如何帮你筹集这笔银钱?那不是四千,也不是四万!”
刘策不管姜浔的话,继续说道:“初五受封之后,我希望收到大人的答复,介时先让我拿一笔款项回冀州救救急。”
“刘策!”姜浔顿时提高了声线,“你有没有在听本督说话?四千万三天时间概无可能!”
刘策平静地说道:“大人,姜家富甲天下,财阀傲世整个大周,比国库还要富有,区区四千万两又怎么会难倒你呢?难得属下开口求你一次,连这种小忙也不愿帮么?”
姜浔轻哼一声:“小忙?说的轻巧,别说我没有,就算有我又凭什么要给你?”
刘策语气一冷:“看来大人是真的不愿意帮助属下了?”
姜浔摇摇头:“刘策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这么多银子本督概不会帮你筹集的。”
刘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算属下跟大人相借如何?来日必定双倍奉还。”
“别说了……”姜浔罢罢手,“你还是和本督说说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刘策豁然起身对姜浔拱手说道:“既然大人执意不肯相助,那属下就只能另寻他法。”说完刘策就向总督府外走去。
“站住!”姜浔怒道,“你还没和本督汇报你的行踪,说,最近冀州那边是不是又是你在惹事?”
刘策回道:“大人不必多言,属下在做什么事自有分寸,既然此处筹不到银子,那属下就只能另去他处想想办法。”
“刘校尉,你缺银子怎么不和本官说啊,本官来替你想办法如何,哈哈哈……”就在这时,府门之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姜浔和刘策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宋濂。只见他看向刘策,又回想起之前他在宴厅时的表现,不住的点头。
刘策面无表情的对宋濂行了一礼:“见过宋大人。”
毕竟宋濂是远州庆暗刺史兼武备中郎将,明面上官职的确比刘策要大,叫他一声大人也无不妥。
只见宋濂和姜浔行礼后,又笑着对刘策说道:“刘校尉,你缺银子么?不如我来帮你吧……”
刘策拱手说道:“大人当真肯帮在下?”
宋濂点点头:“自然,刘校尉你说吧,需要多少银钱,我宋家虽然比不上姜大人富有,但这多年来的积蓄还是有些的,要多少你尽管开口。”
姜浔一听,顿时眉头一蹙,暗道宋濂怎么突然对刘策这么热情起来,他在打什么算盘?
刘策点头说道:“既然宋大人这么说,末将也就只好厚着脸皮开口相求了,实不相瞒,末将现下急需四千万两白银,不知宋大人可否有办法帮我筹到?”
“四千万两?”宋濂闻言也是心下一惊,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说道:“数目不小,不知刘校尉何时需要?”
刘策说道:“初五,也不用一次性,先让末将带走一千万两缓解当务之急,剩余的两个月内慢慢筹集便可,放心,末将一定会加倍奉还这笔款项。”
“哈哈哈……”宋濂大笑一声,“刘校尉说笑了,本官能帮汝这等英雄豪杰些许小忙是应该的,初五一千万两白银必定送到,不用还了。”
刘策微微一愣,暗道我和这宋濂没什么瓜葛,为何会突然之间对我如此倾囊相助?
同样愣神的还有姜浔,总觉得宋濂好像有什么算计,令他有些不安,现在他有些后悔没答应帮刘策筹银的事。
宋濂笑着拍拍刘策的肩膀,然后看着他的头发,轻叹一口气,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刘策啊,你要多保重身子,你还年轻,你和然儿的路还很长,切莫留下遗憾啊……”
刘策眼中顿现疑虑,这和宋嫣然又有什么关系?
宋濂见他面带疑问,笑着解释道:“刘校尉莫要诧异,我已经让宋文奎这老匹夫把宋嫣然过继到我膝下,以后他就是我的女儿了,你们成亲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
“不好,这个老狐狸!”姜浔闻言心中一阵波涛汹涌,“他这是看中刘策的能力,想借机拉拢他,而且现在冀州南部都在刘策手中掌控,以他的能力收复整个冀州只是时间问题,
介时他宋家就可以仗势与我分庭抗衡,以后这冀州就彻底没希望回到我姜家手中,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宋濂居然如此狼子野心,藏的够深啊。”
一想到未来远东局势大变,姜浔顿时焦躁不安,无他,刘策无论是打仗还是治理地方的能力都实在太过耀眼,强的令人为之侧目。
宋濂悄悄看了眼案前的姜浔,心里不住冷笑:“姜浔,枉你一辈子谨慎奸诈,可惜你居然连放在身边如此出众的下属都不好好重用,既然你不重视,就由我宋濂拉拢吧,
我宋家不可能世世代代都看你姜家脸色,能不能让我宋家取代你姜家在远东的地位全看刘策了,庶族又怎么样,今天他表现出来的气势都盖过了李宿温!
不说四千万,就是四亿我都要赌上一把,宋家能不能成大势就看这一次了。”
刘策闭目沉思片刻,他自然知晓宋濂心思,不过宋濂和自己没什么瓜葛,但也没恩怨,而且还收宋嫣然为养女,为自己筹银,不管处于何种目的,他还是值得尊重的。
更何况自己确实需要钱粮去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只要能筹到款项,哪怕明知对面会利用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与他做交易。
想毕,刘策面上波澜不惊,对宋濂说道:“既然大人如此倾囊相助,那末将就先谢过大人。”
“咳咳……”宋濂故作不满咳了两声,“刘策,然儿现在虽是我的养女,但我会视她如己出,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该改口叫一声,嗯……”
刘策眼神一闪,随后拱手对宋濂说道:“岳……”
“慢着!”眼见刘策话要出口,姜浔终于忍不住了,“刘策,你和宋嫣然关系本府亦有耳闻,但你们之间毕竟没有成亲,这两个字太早了!”
宋濂闻言忙对姜浔说道:“姜大人,恕下官斗胆,刘校尉和然儿虽然还未成亲,但他们这是迟早的事,而且这是下官的家事,大人是否管的太宽了些……”
“我……”姜浔一时语塞,看着宋濂那张十分脸庞挂着一丝淡淡笑意,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总之,成婚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能明媒正娶,你又是宋家之主,如何能这般草率?”姜浔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开始反驳道。
宋濂闻言点点头:“大人所言甚是,其实下官早已经备好婚杖仪礼,也已写好喜帖等定下黄道吉日就派人送发出去,至于媒妁之言,过些日子就让我城中梁媒婆来和刘策说,那父母之命嘛,刘策自小孤苦无依,只需要本官替然儿说道就是了。
放心吧大人,等刘策和然儿成亲当日,下官定会把婚事办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绝不让这对璧人有半点委屈,也断不会失了我士家风度,如此大人可还有忧虑?”
说到这儿宋濂略带玩味的看了一眼姜浔,眼中隐藏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姜浔此时脸都有些绿了,嘴角不住微微抽动,宋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刘策手中的兵马,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一旦他倒向宋濂那边,姜家不敢说马上衰亡,但远东格局改变是可以预见的。
“不行,必须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如何阻止呢?”姜浔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盯着堂下表面恭敬实际却趾高气扬的宋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