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她见过!
虽然没有什么依据,这男人也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但是那眸光中的神色……她直觉他就是那日送饭之人。可是,那人的声音明明粗噶得不行,而且他作为寨主,有必要亲自来送饭吗?
“你是寨主?”她脱口而出。刚说出口她就有些懊悔,他是不是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他并不介意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病?”他开口道,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那小姑娘站在不远处,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两颊边还有少许婴儿肥,看起来就像一个半大的孩子,让人不禁让人怀疑她的能力。
她心头的疑虑丛生,他的声音怎么变了?但是她很懂得分寸,不该问的绝不问,刚刚的脱口而出,不过是一个意外,“是,不过寨主还得配合一下检查。”
她说得一脸笃定,不禁令他信了几分,他点了点头,见她半晌没有反应,忽然想到此处昏暗,她许是没有看见,于是开口道,“如何检查?”
如何检查?别看她现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可是她心里也很没有底,要是青囊书还在的话,或许……忽然她又想到青囊书上的字她都看不懂,在的话又有什么用!?
她平复了下芜杂的心思回答他道,“自然是望闻问切,寨主此处的灯光略为昏暗……”她斟酌着说道,“还请提供一个光线较好的地方。”
那寨主沉吟了片刻,她以为他再开口时会吩咐将这重重帘幕给撤了,哪曾想,他袖袍一挥,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刚刚光线太暗,她没有注意,现下她才看清楚,这房内摆满了蜡烛。
“???”赵宁安偷偷觑了那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这是见光死啊?她知道有一种光敏病,得病之人见不得太阳,这人不会就是这种病吧?
她借着这些烛光,向四周瞅了瞅,不远处,有一张雕花大床,这床极大,容纳十来人睡都不成话下,这山贼头子还挺会享受的,她在心中暗自腹诽。
“你脱了衣服,躺倒床上去吧。”她说
贼头眼神微动,却迟迟没有行动。
赵宁安想起古代有男女大防,男方看了女方的脚都要娶了那女子,觉着他应该是有所顾忌,于是她又说道,“大夫治病不分男女,你不用担心。”她一副公式公办的态度,眼神清澈无丝毫杂质。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总而言之,他动了。他走到床边,缓慢的脱下了他身上的层层“束缚”。
他边脱,边有丝丝恶臭传出,他越脱,所有的一切就越看得她心惊。
这是怎样的一副身体啊,全身上下都长满了脓疡,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简直就像一具泡过福尔马林的尸体。
长脓疡长成这样竟然还能活?她心下很惊讶,她觉得她需要口罩与手套。
她强忍住不停上泛出来的恶心,面不改色的朝那人靠近。
对于她的反应男人有些惊异,倘若是一般女子,见他这副模样早就跑远了,就连有些大夫亦是如此。但这惊异不过只存在了一瞬。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赵宁安的说得很平静,看他的眼神里也寻不到一丝厌恶,似乎在她眼中,他与一般人无异,“叶辞昭,”他回答道。
赵宁安问名字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在医院见习的时候,带教老师总会确定一下病人,她耳濡目染习惯了。
她点点头继续问道,“今年多大了?家里有多少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患病的?”
赵宁安本就生的白,在这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白皙。她的脸不大,两腮微微有些婴儿肥,看着极为可爱。
虽然在地牢生活了一天一夜,可是除了发丝有些凌乱之外,她依然神色自若。不用说地牢了,就连看到他这一身连他自己都嫌弃的东西,她也只在最开始的时候皱了皱眉。
他心间微微一动,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