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走在路上，除了宋戈叽叽喳喳，紫降偶尔回应几句，另外两人都不怎么说话，祝余是本身就是冷淡的人。而赵宁安则是在想刚刚那两个人和待会儿的“手术。”

正想得入神，却听见祝余的声音传来，“二当家庞虎，三当家常媚，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赵小姐以后见到他们，尽量绕道走。”

赵宁安蹙眉，“现在我也算半个大当家的人了吧。”

祝余一顿，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说道，“大当家现在护不了你。”

赵宁安想起叶辞昭那一身脓疡，觉得也是，他现在自顾尚且不暇。看刚才的样子，那二当家和三当家还不知晓这叶辞昭所患的病？

旁边那两人自然也是听见了祝余的警告，皆默不作声。

“到了，你们两就在外面等着，”祝余说，“赵小姐，进去吧。”

赵宁安点了点头，便随着祝余进去了。

屋内依旧是重重帷幕遮盖，这次已经点好了蜡烛，那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寨主，”祝余轻声唤道，“赵小姐来了。”

叶辞昭看着门口的她轻笑，这次他的脸没有遮住，脸上已然没有几块好皮肤了。他的眼中凶光少了一些，但是那眼神配着这张脸却依旧渗人。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他说道。

工具都放在桌子上，赵宁安瞟了一眼，虽然和现代的工具相比实在是差了太多，但是倒也还算是齐全。

桌上还有一盆热水，正冒着热气。

赵宁安点点头，开始动手，她从前只是看老师动过手，自己还从未上手过，但是那些步骤，她倒是记了个七八。

她首先拿起那些肠子，拼拼凑凑七剪八缝的做出了一对手套，时间紧凑，这手套不大合手，赵宁安叹息了一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手套会影响手术效果的，脓排不进到时候再感染就麻烦了。

她权衡再三，决定还是赤手空拳上阵，给手消了好几遍毒，她终于说道，“把衣服都脱了，躺在床上。”

叶辞昭乖乖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赵宁安给那刀也消了几遍毒，准备开始动手。

却忽然皱起了眉头，直接割皮，而且不只一刀，想想那酸爽。

她转头问祝余，“你们有麻沸散吗？”

“麻沸散？”祝余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要是《青囊书》还在就好了，上面或许有麻沸散的配方。

那桌上放了很多酒，她拿了一壶，递给了叶辞昭，你喝点吧，醉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他笑笑，并不接住那壶酒，“你动手吧，我忍着。”

见患者本人都不在乎，赵宁安也不强求。

不再啰嗦，她右手持刀，便开始缓慢的，小心翼翼的割开了那些脓疮。

她先让那些脓水自己流出来，流不出来的，便上手将那些脓水挤出来，直到确定这“痈”里的脓都除净之后，她才用烈酒进行一遍又一遍的消毒。

这叶辞昭也是毅力惊人，全程下来，连哼都不哼一声。

她为了让他不那么疼，时不时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赵小姐，”终于，她处理完四肢的脓疡时，他开口喊道。

她正在消毒，头也不抬的回道，“怎么了？”

“你不要没话找话了，我还要分出一丝精力回复你，很疼。”

“……”

得！算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于是当她继续给他处理胸腹的“痈”时，她不再说话，一时间空气安静极了，甚至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背上的“痈”很大，因为背部比较平坦，加上清理四肢她积累了一些经验，很快背部就清理好了。

“翻一下身，”她说。

床上的人有些犹豫，却还是翻了。

虽然赵宁安心里明白，在医生患者之间不存在男女之分，可是这毕竟也是她二十多年除了尸体之外，看过的第一具男性**，虽然这具身体……惨不忍睹，但是说没有一点害羞，那完全是骗人的。

两人四目相对，叶辞昭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狼狈，他心间微动，感觉似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钻进了他那早已苍凉的心。

赵宁安挪开目光，强装镇定般的说道，“我继续了。”

就当这是实验室的小兔子，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样自我暗示好几遍，果然好了许多，她俯身开始继续全神贯注的处理。

她正处理的认真，忽然，一声意味不明的喘息传入她的耳朵，这喘息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十分清晰。

她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祝余，祝余撇开了目光。

难道是幻听了？她垂下头继续处理。

她的脑袋离他的小腹极近，他甚至可以在他小腹处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他垂眼看去，她的皮肤很白，却不是病态的白，看着似乎很嫩能掐得出水那种。

此时，她正蹙着眉头，为他处理身上那些她所说的丑陋的“痈。”

她的小手正在他的小腹处推挤着脓水，他脑子一懵一声呻吟不受控制的又从口中溢了出来。

赵宁安挤脓水的手一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声音……她脸立即爆红。

叶辞昭心思复杂，觉得赵宁安在耍花招，于是他将那抹奇异的感觉被他压在心下，猛然拉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阴鸷与警告。

赵宁安被这眼神一吓，那本身就少的旖旎心思顿时烟消云散，迅速处理好手下那寸肌肤然后说，“你把衣服穿上吧，我……脖子以下都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