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安是在第二天早上,被一声又一声吵嚷声惊醒的,她蹙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醒,她还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在客栈里。
吵嚷声越来越大,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
她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些。
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经过一夜的蹂躏微微有些皱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开门出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这间房在走廊的尽头,看不见楼下的情况,是以,她循着声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往下看去,发现一楼大堂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这是在干嘛呢?她疑惑。
恰好,从楼下上来一个人,赵宁安有些印象,是昨日邻桌那说滁州城疫病严重的手摇折扇的青衣男子。
她拦住青衣男子问,“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扼腕叹息般说,“小二哥遭到神罚了,突然间就四肢抽搐,整个人就更抽风了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赵宁安一愣,神罚?要是搁在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可是曾亲眼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老虎的她,现今有些犹疑了。
她和那青衣公子道了声谢,匆匆向楼下走去。
无论如何,都还是去看个究竟。
青衣公子看见她下楼的背影,忽然忘记自己上来是干什么的了,鬼使神差的,他也下了楼。
楼下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赵宁安蹙了蹙眉,看来无论到了哪里人类看热闹的天性始终未变啊。
她往人群里挤了挤,可是没一会儿,又被挤了出来。
赵宁安:“……”
忽然,她灵机一动,在这嘈杂的人声中扯着嗓子一声又一声的喊道,“天降神罚,见者有份啊!”
此言一出,大堂瞬间安静,没一会儿,人就走了大半,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路,松动了不少。
所有人非常一致的朝门外走去,而赵宁安则逆着人流,向小二哥走去。
小二哥躺在地上,四肢抽搐,两目上视,口吐白沫,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奇怪的声音。
这特么什么狗屁的神罚!这是癫痫发作啊!
赵宁安从就近的桌子上扯了一把筷子,迅速的跨坐在店小二身上,以强硬的姿态将那筷子横叉在了店小二的口中。
癫痫大发作,首先要注意的就是防止患者咬舌。
客栈里的人走了大部分,剩下那小部分没走的,看见一小姑娘忽然窜出来,压在那小二身上,迅速的塞了一把筷子进了小二嘴里,由是,本欲离去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来几个人帮我压住他!”身下人挣扎得太厉害,她毕竟是个小姑娘,男女力量悬殊。
人群中久久未有人动,赵宁安在心里咆哮,周放这个龟儿子跑哪去了!?
周放在街上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有人骂他了?
终于,有胆大些的人说道,“这是神罚,靠近会被殃及的。”
“……”
她这次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自己打自己脸了。
“这不是神罚,这是一种病,叫癫痫,又叫羊癫疯,以四肢抽搐,两目上视,神志不清等为主症。”
赵宁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身下的店小二抽动得更加厉害了,“快赶紧来几个人按住他!我要扎针。”
人群仍旧安静如鸡,赵宁安忽然想起老人摔倒却没人搀扶那个新闻,心里拔凉拔凉的,原来,人心真的能如此凉薄。
“姑娘,你说制住小二哥哪里?”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衣男子,正是赵宁安在楼梯口看见的那个人。
“还有我,”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站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一个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