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学中医的,那些关于中医的典故,她从大一听到大四,再是熟悉不过了。
杏林春暖一词出自东汉董奉,东汉建安时期有三位神医,这董奉便是其中之一,一手医术使得出神入化。
但是他这人看病有个怪癖,为人治病不收钱,而是以杏树作为诊金,重病治愈者在他居住的地方栽杏树五株,轻者栽一株。如此数年以后,得数十万株杏树,蔚然成林,他的医德医名也因此更胜。
于是在他故去之后有人在他居住的地方挂上了杏林春暖的条幅,后世也将“杏林”指代中医药行业。
这些故事典故,全部都是属于她原本那个时空的,与徐荒又有什么关系?杏树是只与徐荒有关系还是齐垣的所有大夫?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太多的疑问接踵而来,她到底是处在怎样的一个时空?为什么这个时空看似与她的时空毫无关系,却又总能在不经意发现两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当家,为什么你在凤鸣寨的院子里和现在这个院子里总是种着杏树?”她踱步走到一株杏树面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常媚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料到她忽然转了话题,明明前一刻还在说《山海经》和方外呢,怎么现在又扯到杏树了?
但是这怔愣不过只一刻,她就将目光投向赵宁安面前的那株杏树,眼神温柔而缱绻,关于杏树的事,告诉她也无妨。
常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微微翘起,“因为,徐荒喜欢杏树,我和他在一片杏林中相识相恋相知,杏树算得上我们的定情信物。”
原来杏树只是巧合,赵宁安眼中微微闪过失望。
周放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失望,问道,“杏树怎么了?”
怎么了?她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一抹苦笑,“没怎么。”
周放知她不愿说,也不再追问,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题,“所以,你现在是在找回去的方法?”
他头轻轻的往身后的那株杏树上靠,但是觉得有些硌得慌,索性双手拖着后脑勺靠了下去。
“嗯,”赵宁安微微点了点头,原本她以为这些出人意料的发现对于她回家有着极大的帮助,可是仔细推敲一下,这些发现却又漏洞百出。
既然杏树是巧合,那青囊书呢?这是时代是否存在华佗其人?青囊书又在哪呢?
她眉头皱起,忽然开始担心,可能徐荒也不知道青囊书的下落,甚至从未听闻过青囊书。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太多未知的因素,她就像一只蚂蚁,被人从非洲带到了亚洲,顷刻之间身边的一切都与之前截然不同,而她,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措。
周放看着她那副怅然若失的神情,莫名觉得有些心疼,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安慰她,“别担心,你口中所说的中医,本身不就是一种联系不是吗?而且说不定方外也有线索呢?你不是说方外的《山海经》你们那个时空也有吗?”
周放说完这句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默,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思量。
“赵小姐,”常媚打破了沉寂,开口道,“你找徐荒要问的是不是和你回家有关的事?是不是关于你口中所说的青囊书的下落?”
赵宁安点点头,看向常媚,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我可以帮你问徐荒,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赵宁安眼带询问的看着她。
“帮助徐荒平息这全城的疫病,”她语气平静淡然,仿佛就是在和赵宁安说,明天咱们吃包子一样。
赵宁安的医术,常媚在凤鸣寨见过,她既能治好叶辞昭身上的脓疡,那她或许也能平息这城里的疫病,她感受到了,这城里的疫病与叶辞昭身上的脓疡虽症状有异,但根本上同源,都是来自方外的同一股浊气。
赵宁安看着她,沉默了,她执意来此不过是为了青囊书,一城之疫病,她如何抵抗?
正在此时,“咯吱”一声院外的大门被人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声音温柔的男声,他说,“媚媚,怎么不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