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外,周放与叶辞昭相对而立。
周放撤了身周的障眼法,本来的模样显露在了叶辞昭的眼前。
叶辞昭看着对面那人,向来冰冷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惊讶。
“你……不是应该待在方外吗!?”他问。
周放仍旧是那股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懒散的笑了笑,出口时,却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小爷我在方外待腻了,想领略一下九州的人情冷暖,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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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滁州的一切仍未有丝毫起色,感染与死亡人数逐日上升。
气温亦逐日升高,空气中浮动着的燥热令人难耐,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赵宁安有些烦躁,生活像一张大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青囊书如今毫无下落,周放也没有回来,而她,或许不久的将来也将死在这片土地。
绳子朝她跑来,声音带了点沉痛,“宝儿他娘去了……”
宝儿他娘……
短短的几日似乎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原来人的生命真的过于脆弱,一场天灾,一次**,一条本鲜活的生命就会在这世间消弭于无形。
“好好安葬了吧。”古语有云,入土为安。
心间的那抹烦躁更甚,“我出去走走。”
绳子点点头,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
赵宁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她只是想走走,想疏解一下自己内心的烦躁和郁气。
南城的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空空荡荡的,一派萧索寂寥之象,她走在街道上,似乎可以想象出这里昔日的繁华,终有一日滁州会恢复到往日生机勃勃的时候的,她想。
入夏以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日头一日比一日毒辣,赵宁安在阳光下晃了一圈,微微出了层薄汗。
她瞅了瞅街道旁边的小巷子和头顶的骄阳,思量再三,终于还是抬脚跨进了巷子里。
不知是什么原理,滁州的巷子似乎都有冬暖夏凉的功效,而且越往里走,效果越显著。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在想着关于疫病的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清热药与补益药都用上了,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不觉已越走越深,直到她自己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她怔在原地,看着四周无甚差别的路和房子,心中五味杂陈。忽然之间,她又开始思念周放了,如果他在的话,就不用担心迷路了吧?
赵宁安叹了口气,随意寻了一个方向走,希望能碰到那么一两个人,带她走出去。
虽然迷路了,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纵横交错的巷子完美的阻隔了暑气,行走其间倒也不觉得炎热。
很快又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她思索了一会儿,朝左转了一个弯,一个身影忽然闯进了她的视线,那个身影小小的,似乎是……
“明熹!”她喊道。
那身影听见声响回头,见是她,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你怎么在这?”
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赵宁安略一思忖,猜到她大概是偷跑出来的,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不是特意来抓你的。”
她只是迷了路,刚好遇见了……
明熹的紧张消退了一些,抬头看着她说,“赵姐姐,这是我家。”
赵宁安忽觉喉头有些紧,她摸了摸明熹的头,安慰道,“乖孩子。”
房子的门被贴了封条,于是赵宁安牵着明熹的手,两人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那座房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赵宁安的脑海,明熹的父母均死于疫病,明熹为什么会安然无恙呢?按理说明熹是小孩,是最容易染病的啊。
蓦的,她想起了那日,在院内常媚说她在给明熹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