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座位都设在“曲水流觞”旁,座位处摆一张案几,用以放一些基本吃食,而酒水则从“曲水流觞”上自取,类型繁多,想喝哪样取哪样。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酒桌上的旋转圆桌。
齐垣帝坐在上座,忽然手挥了一下,大家本来就一直注意着齐垣帝,见此原本嘈杂的厅堂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风,轻吹起帝王的衣袍,赵宁安看向他,恍然间发现,他的鬓角已然染上了点点白霜。
“此次齐垣使者,乃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而来,我齐垣作为九州霸主特此设宴,略尽地主之谊。”
那北胡使者嘴角噙笑,随手从“曲水流觞”内拿了一杯酒,缓缓的朝齐垣帝走去。
离齐垣帝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忽然跪了下来,将酒杯放在身体一侧,十分规矩恭敬的将头磕了下去。
“我北胡从此以往,唯齐垣马首是瞻,惟愿昌隆永盛!”
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赵宁安心情复杂的看着跪伏在地上那人,忽然明白齐垣帝为何会如此一意孤行了。
北胡使者此番话叫人听来,情真意切,字字泣血,叫人看不出一丝假来。
倘若是演出来的,那这北胡使者还真的手段极高,不可小觑。
寂静的空气中,赵宁安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哥,他的眉头皱得极深,这次……他是真的遇到强劲的对手了。
齐垣帝哈哈大笑,脸上的肥肉皱成了几道褶子,“快快请起,使者无须行此大礼!”
北胡使者代表了北胡,他这一跪拜,相当于将他北胡放在了齐垣之下,对北胡称臣,如此表示,齐垣帝又怎会不开心。
在帝王的虚扶下,北胡使者起身,顺手将手边的酒杯拿起,“在北胡,一鼓作气饮尽杯中酒是对对方最崇高的敬意,此刻,我尤某便一口气饮尽这杯中酒以表诚心。”
众目睽睽之下,这北胡使者便看似毫无心结的饮尽了那杯酒。
宴席上众人的表情很是精彩,大部分人均是欣喜中带着几分洋洋自得的,仿佛就因为这北胡使者的几句话一杯酒,这北胡便已成为了齐垣的附属国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与赵宁思一样面色冷凝,心间忧愁。
赵宁安摸着下巴,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关于越王卧薪尝胆的故事,这北胡使者尤某倒是有点子卧薪尝胆的意思。
“他叫尤什么?”赵宁安问身侧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赵宁思一脸戒备的看着赵宁安,不会这么会儿功夫就看上了这北胡使者吧?那他得怄气。
“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那厢,齐垣帝与北胡使者的寒暄似乎到了尽头。
“不行,我不同意。”赵宁思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啊?”不过就是问个名字而已,有什么不同意的,赵宁安觉得有些懵,然后她就听见她二哥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就是看上乞丐,你也不能看上他。”
赵宁安被赵宁思的脑回路惊了一下,忽的笑了出来,“二哥,你误会了,我问他的名字纯属好奇。”
宴会前方,齐垣帝与北胡使者的谈话已经结束,一个小太监从北胡使者手中接过空酒杯,北胡使者又朝齐垣帝行了一礼,便转身朝他们走来。
赵宁思的声音忽而从她身侧传来,“他叫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