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瑶瑾走下台,绕着四周走动,她头上的银丝步摇轻轻晃着,紫色长纱绮丽地拖地,仿若仙子,她停在了唐箴面前,一双桃花眼含笑说:“还有一个大奖,就是此间松风苑主人恒州王出的彩头。却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就请他本人来颁奖吧。”
唐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厮。众人注意到方才他派出去的小厮已经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银盒子。他缓步走上台来,那小厮也跟了上来。
众人纷纷翘首以盼。
唐箴站在场中,他外衫已除,一身雪白的长衫垂地,领口和袖口缀着银色螺纹,广袖薄衫,更衬得他如玉树临风,大家将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只见他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纤长手来,从一旁小厮手里接过那盒子,当众递给了沈明珠。
沈明珠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盒子。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在耍什么手脚。
众人欢呼声阵阵,都怂恿她打开盒子,让大家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沈明珠低头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吃惊地愣住了,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盒中的物品。
她见过这条束腰。以前唐箴让哥哥送给她的那条,后来又被她坚决拒绝,让哥哥退回去的那条!这条跟那条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是换了盒子。
没想到这条束腰此刻又回到她的手中。听说唐箴临时换了礼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为之?
她看着盒子中的束腰,脸上神情变幻。
众女看她低头不语,高呼着让她将盒中的物品拿出来,让大家都看一看。
沈明珠从盒子里缓缓地拿起了那条束腰,一旁唐箴伸出手来,替她托着盒子。当那封束腰白色的绸缎一寸寸从盒子里拉出,展示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只见束腰上缀着一颗颗斛光南珠,斛光南珠是最上等的珍珠,颗颗抵上千金,束腰上的绣工是用的江南的悬丝晕裥绣,京城罕见。这样的材料,这样的绣工,实在难得!
在座的贵女们都是识货的。顿时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恒州王真是出手大方,有的则说沈明珠这次是赚大了,以往的春日宴可不见谁曾得过这样的宝贝。
容瑶瑾的目光也紧紧被那腰带所吸引。而沈明玥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嫉妒!
他帮她收起束腰,将腰带放进盒子,再次递给了她:“如今,这是你的了。”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拿这个当奖品。是他家同样的腰带太多条?还是他觉得被驳了面子,所以现在变着法要让她收了这礼物?
他却转身走下来台,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沈明珠下场来,将手中盒子交给桃儿。桃儿抱着四个盒子,一时拿不稳,旁边的小丫鬟忙帮她接过。
桃儿喜气洋洋地说:“大小姐,你可真厉害!这下阖府都得佩服!老太太只怕得乐得拢不住嘴。”
她正要搭话,一群贵女围了过来,纷纷都是道喜的。
容瑶瑾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说:“妹妹好才情,这春日宴三场都拔得头筹,可是第一人呢。”
她笑着说:“还承姐姐谬赞了。是明珠运气好,姐妹们抬举。”
人群中沈明瑕也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也向她送上恭喜的话。
沈明珠指着沈明瑕对四周贵女说:“我这妹妹今年不过十三,今日也赋诗一首得大家关注,以后还要姐妹们多多照拂。”
“那个自然。”容瑶瑾当先一个笑着说。众女纷纷附和。
沈明瑕抬头看着她,眼光带着感激。
容瑶瑾桃花眼扫过一旁离去的唐箴,打量着她的表情,试探说:“我看王爷和你仿佛是旧识呢。”
沈明珠语调中好无情绪说:“不过见得两面,算不得什么旧识。”
容瑶瑾笑吟吟地说:“我看王爷对你并不一般。”
“许是姐姐看错了。”她垂了眸,再看向容瑶瑾脸上已经是一脸明朗笑着。
容瑶瑾被她的容光震慑,才注意到她脸庞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间便露出绝代风华。
看众女渐渐散去,司锦绣站起身来,看向沈明珠,说:“以后我们一同主理春日宴,当多多亲近。妹妹擅长诗词,我很喜欢,还请妹妹有空便找我坐坐,我当扫榻以待。”
“姐姐有空也来我家来玩。”她粲然一笑,一双黑亮的眼睛看向司锦绣,“我也欢迎得紧。”
她来这春日宴,真不虚此行。
她低声吩咐桃儿几句,便拉着司锦绣的手一起向松风苑门口走去。
却说宴会散后,沈明玥匆匆走到大殿后面,拦住了恒州王,对着他施然行礼说:“恒州王见礼了。”
唐箴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目光里是疑惑。
“我是沈府二房嫡女沈明玥。”她有些尴尬地起身,补上了自我介绍。原以为自己也得了个第一,他必然有些印象。没想到他一脸你是谁的模样,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
听到介绍,唐箴点了点头,目光看了过来。
她和他眼神一碰触,娇笑着说:“王爷,我姐姐今天对王爷态度不恭,请王爷不要生气。她其实心悦王爷已久。我想,她必然是不知道如何引起王爷的注意,才故意与王爷置气。”
唐箴抬起头,他有些阴翳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不置可否地说了句:“哦?”
沈明玥竟然觉得有些威压的感觉,看起来完全不信。
她脱口而出解释:“王爷不知,姐姐卧房里挂了王爷的画像,还天天用箭射您!她一定是以您为目标,想嫁给您,唉,可惜不知如何表达。”说着,她装模作样摇头叹气,“我只是想帮姐姐,让您明白她的心意。”
“哈哈,你说你姐姐射他!”一旁的吉鲜公主又爽朗地笑着,用手指着沈明玥,令沈明玥脸上挂不住,一下变色。
吉鲜笑弯了腰:“你还说她喜欢他!这明明是讨厌吧!”
唐箴一双眼睛却紧紧落在她身上,问:“她画我?那你见她画得如何?”
沈明玥响起那个胡乱涂鸦的小人,说:“十分潦草不堪。但她写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