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总是转眼即逝,婚后的第六天,李刚就称假期已到,他还要赶回浙江那边上班,王艳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马就蒙了,苦苦哀求道:
“咱不去了行吗?”
“不行,如果不去的话,我之前学的那些都半途而废了。”他态度很坚决。。
“那我跟你一起去?”
“这样不太好吧!像你这样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也没经验的,去了最多只能找个打扫厕所的活,再说了,那个男人也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去干那种活。”
王艳丽想了想,觉得老公也是在为自己好,既然已经结婚了,凡事就不能光为自己着想,最主要的是她不想看到心爱的丈夫因她而为难。
“那好吧!咱们就分开一年,等攒够能开一间小卖部的钱咱就不去了?在家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好,就分开一年。”
王艳丽站在风中,眼巴巴地看着载心爱老公的列车越走越远,她心如刀绞,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不经意间滚落了下来......紧跟着,她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拿了几张李刚的照片,便踏上了开往广东的列车。
刚到广东的半个月里,隔三差五就能接到李刚打来的电话,李刚并且还承诺,以后最少一个星期给她打一次。
“为什么”她问。
“我怕你会想我呀!”
此时的王艳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天早上都是早早起床到晚上很晚才睡,虽然一天下来上班的时间比较长,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天天都是精力充沛,好像浑身总有用不完的劲,她知道自己的工资是按劳动量来核算的,也就是说,她每多做一件毛衣,就意味着她和李刚今后的日子就能够好过那么一点点。夜深人静时,她总是偷偷把李刚的照片拿出来看,感觉这照片上充满了魔力,比灵丹妙药还要神通广大,只需看上一看就能保证睡个安稳觉,第二天又是充满激情的一天。
王艳丽最近总是变得忧心忡忡,她已经半个月没有接到李刚打来的电话了,也不知道心爱的人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工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记忆就像电影倒带一样循环在她的脑海里回放......不好,她心头揪地一阵疼,她想起了新婚之夜,对!就是那个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新婚之夜......她强迫自己赶紧急刹车,立马叫停,安慰自己不要想多了。或许真的像李刚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只是出去应酬朋友了而已......王艳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在梦中,她看见李刚的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女人,他们又说又笑无比亲密,而此时的她就站在旁边,李刚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她的心瞬间被撕裂了......突然一下猛地惊醒,“还好、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她庆幸着,可不知何时泪水又爬上了眼角......
已经有二十天没有接到李刚的电话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王艳丽在心中暗暗赌气,她想如果李刚再打来电话,她就故意装作不认识或者是已经把他给忘记:“你谁呀?是不是打错了?”然后“啪”的一声挂掉电话,非让李刚找自己说好话哄自己才肯罢休,谁让他惹本小姐生气?就得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绝对不能够轻易放过他,对!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这种场景王艳丽在脑海里想了无数遍。
一天、两天、五天、十天......“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坚决不能先给他打电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是很在乎他的样子。”王艳丽强压着内心的冲动。坐在饭堂里,听到门口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的心跳猛然加速:“这次会不会是我的电话?”
“张丽电话......”只看见那个叫张丽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了,她的心再次揪成一团,“会不会是我?”
“李璐接电话......”
“王琳,你的电话又打来了......”
就这样,王艳丽的心脏跟着电话铃声的响起跌宕起伏,她再也受不了了,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终于鼓起勇气给李刚拨通了电话:
“喂,”她听到电话里传来那个她期盼太久的声音,大颗大颗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喂!”
“你找谁呀?”
王艳丽早已泣不成声。
“你再不说我就挂了啊!”
“我是艳丽......”
“哦,”他立马压低了音量,“我这会儿正忙,等我忙完了再给你打过去啊!”
“嗯!”王艳丽含泪挂断了电话,期盼着他能早一点儿忙完。
一天、两天......又过去五天了,李刚怎么还没有忙完呀?他怎么那么忙呢?王艳丽再次拨通了李刚的电话:
“你现在忙完了吗?”
“哦,这会儿人多说话不方便,等人少了我再给你打过去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话筒里已经是“滴滴滴”了。
无可奈何之下,王艳丽只好拨通了婆婆鲁爱荣的电话,看能不能从她的口中打听到李刚最近的消息,婆婆说:“李刚在小的时候不好好读书,现在倒好,结了婚又想要去学习!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农村又没有退休金,就是想供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王艳丽听出了婆婆的弦外之音,在问清了李刚的具体地址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近几年来,毛织厂的效益也不怎么景气,虽然货源还是挺多的,但是押工资押得却非常厉害,王艳丽来这么久也就只领过一次工资。她回到宿舍里,绞尽了脑汁想办法筹钱,想来想去也只好去找老板娘提前预支,后又找朋友借了点儿,才勉勉强强凑够2000元,很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数字,心想先汇过去救救急再说,随后看能不能还找谁再借点。她匆匆忙忙赶往邮局,直到把款汇出去了才觉得很安心。
无论王艳丽怎样努力,始终难逃一个‘等’字,上午想着他下午会打来电话,下午又想到他晚上可能会打来电话......思君盼君仍不见君的消息,她开始吃不下也睡不着,即使很艰难睡着了也会怪梦缠身。她梦见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穿着宽大的睡袍,不偏不正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两只熊掌般的大手狠狠地卡住了她的脖子,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开始缓慢、再缓慢,她拼命挣扎、挣扎、再挣扎......她似乎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睁开眼睛,之后再也不敢睡直至天亮。听同事们说枕头下面放剪刀可以辟邪,还有同事们说床底下撒大米也可以辟邪,王艳丽不但在枕头下面放了剪刀,还在床底下也撒了好多大米,心想:这下应该是双保险了吧?可是,到了深夜还是摆脱不掉逃怪梦的缠身,她刚闭上眼睛,感觉还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就能清晰地听到门外突然刮起了大风,一下把已经上了锁的门给吹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乒乒乓乓易拉罐倒地的声音,她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努力努力再努力......睁眼睁眼再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她想喊,嘴巴张开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结果还是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恢复意识。她环顾四周,到处黑乎乎的一片安静极了。
这一次更为出奇,王艳丽竟然在大白天而且还是睁着眼睛的情况下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只有大脑还处于正常运转状态,就像鲁迅先生在《死去》散文里面写到的那样:肢体死亡,精神仍然存活。是的,王艳丽此时的感觉就是那样,她知道说出来可能没几个人会相信,可这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那是一个饭后睡午觉的时候,对床的姐妹正好是她的同乡,关系还混得不错:
“艳丽,起来上班了。”小姐妹叫她。
她看了看表,发现还早:
“你先走吧!我再睡个五分钟”王艳丽清楚地看到小姐妹走出去又折了回来,好像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她走到床边掀开被褥,拿了什么东西又走出去。这一切的一切王艳丽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接着又开始拼命挣扎使劲翻身,心想着那怕是摔倒在地上也是值得的呀!最起码能捡回一条命,这次她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使魂魄附了体。王艳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刚才那位小姐妹,问她是否走出去又折回来拿了东西?还想确认一下到底是幻觉出了问题,还是其它的什么因素?
“对呀!怎么了?”小姐妹很奇怪地问。
“没事,我刚才可能是被魇住了。”
“啊!那么短的时间怎么会被魇住?你得赶紧去看看医生才对。”小姐妹摸了摸王艳丽的额头:“没发烧呀!要不我请个假,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谢谢你啊!”王艳丽清楚地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她知道解铃还得系铃人。
秋去冬来,一阵阵冷风吹过,别人都冻得紧缩着脑袋,而王艳丽却喜上了眉梢,天气冷了,也就意味着她快要和心爱的人见面了。
年终时分,王艳丽突然接到李刚打来的电话,他说因哥哥李明要结婚,所以他们提前回了家。王艳丽一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喜出望外,她赶紧找到老板娘,撒谎说家中出了点急事,恳求老板娘能让自己早一点儿回家,老板娘权衡再三,终于让她在完成手头的工作后可以提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