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丽虽然气丈夫怨丈夫,但更多的是想丈夫,而且还是那种掏心窝子的想,一直都认为老公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虽然从未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但感觉他有时候对自己还是挺好的,关于他和王霞之间的事,也许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只是年轻人的一时糊涂罢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尽管她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可是内心依然在微微作疼。她计算着李刚又有十三天了没打回来电话了,莫非……她的心变得很疼很疼,努力想要把思绪转移,努力往之前认为很搞笑的事情上面去想,可是不知怎么了,还是无比烦躁与不安。
门口传来一阵狗叫声,紧接着有人在大声叫嫂子,王艳丽确定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便走了出去。
“嫂子,你在家干嘛呢?我们两家住那么近,却从来没看见你出来串过门,在家做刺绣呢?”来者是李刚大伯家的儿媳妇张蒂,他们是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现在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出去一个人也不认识,所以就......”王艳丽笑了起来。
“不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吗?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谁都不认识,现在才一个月多几天,你看我周围的的人基本上都认识的差不多了。不是夸的,要说你还比我来的早,这一点儿你可要多向我学学。”
“那是那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走”张蒂拉着王艳丽的手,“我带你出去转转。”
“好,等我把门锁上。”王艳丽锁好门又拉着张蒂的手:“谢谢你啊张蒂。”
“谢什么谢?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对,我们是一家人。”
张蒂把王艳丽带到田间里。
“嫂子你看,这里的空气多好啊!”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王艳丽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感叹。
“尤其像我们怀有身孕的,更应该多出来走走。”
“嗯,谢谢你啊!”
“嫂子,你咋老跟我这么客气?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啊!”
“不是的.....”王艳丽急得用手比划:“我这个人从小就自卑内心,尤其是见了生人,我基本上都不敢怎么说话,不是我架子大,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到时咱俩要是熟了,你就知道了,我其实话也是挺多的。”
“没事的,以后多出来玩玩就好了。”
“嗯!”王艳丽使劲点头。
阳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张蒂和王艳丽正要往回走,途经一个麻将场的时候被一群人给叫住了:
“哎!那不是张蒂吗?你俩一块儿去哪儿玩了,过来过来坐一会儿。”
“走嫂子,咱过去坐坐,顺便你也跟他们都熟悉熟悉。”
“嗯!”
“我说张蒂呀!你家今晚又要吃什么饭呀?”一嫂子调侃道。
“我哪儿知道呀?你看我不是刚从田里回来吗?”
“装,使劲装,我们还不知道你,你们家那饭谱那顿不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嫂子,你就别逗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张蒂的脸有些红了。
王艳丽在一旁咧嘴傻笑,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我说张蒂呀!我劝你还是每天想吃什么提前把饭谱给叔婶说了吧!免得叔婶为这事还要发愁呢!”
“有那么夸张吗?”
“有,刚才婶还在这儿说了,她说你要是每天都提前跟他们说你想吃什么饭就好了,他们会赶紧去买去做,要是你那一顿说个‘随便’二字,他们可就难办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饭好,怕做的不对味了你又吃的少了。”
“真的假的?”
“哎......你还不信,有这么多人可给我作证啊!”众人纷纷嬉笑点头。
“要不你俩打个赌?谁输了谁请客,我们都去当陪客怎么样?”另一个妇女接着说。
“你们尽会拿我寻开心”张蒂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还是这个嫂子最好了。”张蒂又挽起王艳丽的胳膊“走,嫂子,咱们回去,别让她们给你带坏了。”
王艳丽到家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钥匙落在了刚才那个麻将场,急忙转身回去。大老远就听见刚才那群人还在说笑,时不时还哄堂大笑,走近一点恍惚听到有人在提她的名字,不由放慢脚步认真倾听:“你看那王艳丽,说起来也算嫁个有钱家,看看整天都过的什么日子?她婆婆是个有名的疙瘩虫,一天到晚净找事。再说这李刚吧!压根人家就不愿意,人家在外面谈的好好的,他爸妈非要横插一脚,听说去年她们都已经结婚了,出去还和那个女的又粘在一起了,你说这都算什么事?”
“就是,你说这王艳丽是不是缺心眼还是咋的?就那样今年又让李刚一个人出去了,我都替她捏一把汉,这要换成是我呀!非气疯不可。”
“是呀!是呀!比比她呀!还是咱这穷日子过着舒坦,想吃了吃,想睡了睡,不想干了还能玩会儿......”
“就是就是......知足常乐吗?”几个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艳丽在近似鞭打的戏弄声中抖的快要站不稳了,努力压抑住那种刺透心扉的疼痛,她想要转身回去,可又怕回去婆婆会责怪她,便硬着头皮冲了进去,喧哗声戛然而止,几个张大嘴巴的也悄悄合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僵持着。
客厅里的钟表“滴答滴答”不间断地运行着,一下一下地像是踩在王艳丽的心上,“铛、铛”她清晰地听见又敲打了两下。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王艳丽,想起下午那些人的话和之前的那些照片联合在一起,头一阵阵作疼,太阳穴两边的筋也“突突”跳得起劲。她打开灯披上外套在日记中写道:“亲爱的老公,你在那边还好吗?这么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是不是又把我给忘了?你可知道我天天都在等你、盼你......”她的泪水滚了下来,用手背擦了擦继续写道:“我喜欢白天,我喜欢忙碌,只有在脚手不得闲的时候,才会把你淡化忘记......你知道思念一个人都多痛苦吗?不,你不会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就不会连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呜呜.....”她扔掉手中的笔爬在桌子上又哭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艳丽起床了,起床了艳丽。”
“啊,来了。”王艳丽从睡梦中惊醒,打着哈欠走过去开门,“妈,这么早有啥事呀?”
“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还往哪儿睡呀?你再看看人家张帝都在外面转悠半天了。”
王艳丽看了看表,“妈,才六点钟,不是还早着呢?”
“早什么早?你不知道早上的新鲜空气对胎儿有多少好处?你再看看人家张帝,多读几年书就是不一样,凡事都考虑的比较全面一点儿。”
“哦”她又打了个哈欠,“我穿好衣服这就去。”
王艳丽极度困乏地走出大门,还果真看到了张蒂,不过人家是和老公李超在一起的,两人手挽着手正朝这边走来,很有默契地迈着均匀的步子,一阵阵悦耳的笑声此起彼伏......她的心酸酸疼疼的,这不正是她所向往的生活吗?不在意富贵贫穷,只在乎有一人陪伴左右。她怕张蒂会看见自己的狼狈样,想要转身躲避。
“你怎么又回来了?”正好被婆婆撞见。“才出去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看看人家张蒂,一天到晚爱说爱笑的,那像你一样,好像每个人都欠你没还清一样。”
王艳丽无力地绕过婆婆,低头回房间了。
她翻开日记,也唯有日记是她最好的倾诉对象,也唯有日记愿意让她敞开心扉诉衷肠并不离不弃。
“老公,又过去几天了,你还好吗?你知道我和我们的宝宝都在想你吗?我们想跟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和一起说说话你知道吗?你是不是真的把我们都遗记了?”她站起身擦了擦眼泪,下定决心要给李刚打个电话,希望他能够帮忙分担一些委屈和忧伤,拨号在拨到一半的时候又犹豫了下来,心想还是不打了吧!把电话原位放好,可想了又想还是打吧!反反复复终于拨通了电话:
“喂!”
“喂!”她哽咽着。
“有事吗?”他轻声问。
“没......没有。”她忍不住大哭起来。“我......我就是太想你了”
“哦。”他觉得也有点对不住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
“明天我给你卡上打点钱回去,想吃什么了就去买点儿。”
“我不要钱,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王艳丽说完急忙挂断电话,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