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随着一阵急促电话声响,***慌忙跑过去一把拿起电话:“喂!哦,我们也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对老伴说“徐英要生了,现在正往医院赶呢!你上屋赶快多拿些钱再收拾两件换洗衣服,我们马上就走。”
“哦......”鲁爱荣这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进屋。
他们慌慌张张赶到医院时,徐英一家已经也到了,***让鲁爱荣留下帮忙照顾徐英,自己赶紧跑上跑下办理住院手续,
医生让徐英先去做个B超,说B超对孕妇和胎儿的监护及早预防发现并发症起到关键作用,减少其不良影响,在此期间提供正确的检查结合医学的建议,是降低孕产妇死亡率和围产儿死亡的关键。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显示表明徐英腹中的胎儿脐绕颈三圈,医生看后很严肃地通知家属,“需要刨腹,而且越快越好。”手术前的一个过程,必须要家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由于李明没回来,签字的重任就只能有他的妈妈鲁爱荣代替。不知道怎么回事,鲁爱荣死活就是不肯签这个同意书,医生焦急而又耐心给她分析利弊,做进一步的沟通开导,没想到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像木头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下可把徐英给吓坏了,捂着肚子在婆婆面前不断求情说好话,一旁的徐母心疼女儿也气得只跺脚,几次想上前和她理论,恨不能抱着跟她打一架,可想到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所以一直隐忍着。徐英的肚子似乎疼得更厉害了,鲁爱荣坚如磐石不为所动,徐母赶紧给李月打电话请求她帮忙援助,经过李月的好说歹说,这老太太才终于松口。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徐英果真生下一个女儿,看到母女平安,一家人顿时松了口气,只有鲁爱荣还在闷闷不乐。
医生帮忙把婴儿包放好特别交代:“现在的天气虽然有点凉,但婴儿不宜包的太厚,她和大人的温度差不多就行了。”医生刚走,鲁爱荣就进门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婴儿就是左一层右一层地包裹起来,躺在床上的徐英有气无力地制止,“妈,医生刚才说婴儿不能包的太厚,适当就行了。”
“那个医生说的?究竟是那个医生说的?你给他叫过来我问问......”鲁爱荣疾言厉色地大吼道。徐英刚做过手术,身体本来就很虚弱,那能经得住她这般吼叫,被噎得只有当场“吧嗒吧嗒”掉眼泪的份,一直等到母亲回来才得以解脱。
已是下午一点多了,她们几个人忙活的都还没顾上吃中午饭,正好徐英的小姨过来看望,从家里烙了一张大饼,也算是及时雨了吧!原想着鲁爱荣是客人,出于礼貌就让她先吃,谁知道这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拿起大饼大口大口咬了两下,然后就爬在床底下拣了一塑料袋子,将剩下的大饼全部装进那个脏兮兮的袋子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吃不完,拿回家喂狗。”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终于等到鲁爱荣出去上厕所,徐母才忍不住抱怨:“吃不完也不知道分开,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
“算了算了,没多大个事,搁不住生闲气。”徐英小姨劝解道。
徐母又悄悄走出病房,偷偷给李月打去了求助电话,这李月倒是也很慷慨,再次出面相助劝母亲回家,这让徐母感激不尽。
鲁爱荣到家后一看见老伴就把手里的包裹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唱“哎呀我的妈呀!我辛辛苦苦去伺候儿媳妇和孙女呀!我是跪地马趴跟她们当牛做马呀!到头来还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老头子啊!你知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有多过分呀!那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呀!……啊.......啊......”那声调跟唱河南坠子一模一样。
***赶忙上前搀扶,“咱是为咱孙女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徐英在生完小孩的第四天,李明才从浙江赶回来,他先去花店包了一大束玫瑰花才匆匆赶往医院,感谢他的亲亲老婆为他诞下千金,一直认为自己快要三十岁才当爸爸,父母一定也和他一样的高兴,又想到他们因工作而长期不在家,跟父母接触的时间有限,想借此机会让徐英跟自己的父母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即便徐英和母亲一直不同意,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李明的执意坚持,只好勉强妥协。
由于李明近段时间有点忙,在家的时间有限,所以提前给孩子办了满月酒宴。
王艳丽的母亲韩金凤也同样收到请柬,乐呵呵地盛装扑宴。在酒席接近尾声的时候,韩金凤想到餐桌上的剩菜倒掉实在可惜,就慌忙找袋子开始打包……这一切全被鲁爱荣看在了眼里,当韩金凤正要端桌子上的那盘剩鱼时,突然被鲁爱荣快速抢了先,洋洋得意地说道:“打包回去喂狗吃。”王艳丽亲眼看到母亲的手此刻正晾在半空中,心酸到了极点,便走上去忍痛将母亲的手轻轻放下,附在耳边安慰道,“妈,这鱼刺多咱不要,回头我给你买几条刺少的鱼。”
韩金凤握住女儿的手眼睛红红的哽咽道:“妈不是好吃,只是觉得倒掉太可惜了。”
一行人走出酒店的大门相互告别离开,王艳丽看到李明和***开着车慌忙叫这个上车,又着急送那个回去,唯独自己的母亲灰溜溜地徒步回家,好像此时除了她看见外再无第二人看见,更没人上前问一句“需不需要送一程。”从来没有过。
徐英母女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李明刚走,徐母就风风火火赶来了,她像鸡妈妈一样护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好歹也跟鲁爱荣打过几次交道,对她的为人处世实在不敢有半点恭维。
鲁爱荣在医院里窝着的一口气还没消化掉,又看到亲家母不请自来,心里更不是个滋味。***虽然拜老伴所赐对亲家母多多少少也有点偏见,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有着海一样的度量和胸怀,面子上仍然保持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那有女儿在婆家生活,这娘家妈还跟着过来的?这边又不是父母都不在了,没人伺候她闺女一样,你说这人也真是的……”鲁爱荣总是在***面前唠叨个不停。
“她跟来其实也是好事,这不也能替你多少干一些活,想开点啥事也就没有了。”***做老伴思想工作。
刚开始的几天,***担心老伴做的饭不对大伙的胃,总是坚持亲自下厨,鲁爱荣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做起自己的事,在院子里听听收音机做做广播体操,伸伸胳膊踢踢腿,接着再转一圈……徐英房间的洗洗刷刷归徐母,婴儿一直用的都是尿不湿,所以也费不了多大力气,几个人也算分工明确相安无事。
徐母闲暇时下楼转悠,看见***在厨房里忙活,便走上前搭讪:“哎呀大哥呀!像你们这么年轻就什么班也不上了?农村又没有个退休金,现在就等着儿子养老呢?那得让儿子养你们多少年呀?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也大,挣几个死工资也确是不容易。”
***本来的黑桃纹脸一下子就像是被熨头抹平了一样,他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削土豆择菜。
徐母自知没趣,“咳咳”清了清嗓子尴尬离开。
第二天,***就找了一份临时工出去上班了,家里的一日三餐落在了鲁爱荣的头上,王艳丽有时也得挺着大肚子上前帮忙。
徐母一向是个爱干净的人,用洁癖二字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她的家里那是连一点儿灰尘也找不到,厨房里的餐具更是能照出人影。来到这里,算是让她大开眼界了,***在家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这人家刚去上班不到一个星期,她就感到极度不适应,看哪儿哪儿脏,桌子上椅子上,还有地上到处都布满了灰尘。尤其是厕所,更是让她苦不堪言,那是用水泥聚的地平,宽度大约有七八公分,长度有一米来长,她实在忍受不了里面任意绽放的股股黄金,还有一条条如同桑蚕快要结茧时的巨大蛆虫,白花花密麻麻爬的到处都是,下脚得十分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踩在那些蛆虫的身上,肠子肚子四处飞溅,这得让徐母干呕好长一阵子,甚至影响了几天的食欲。她每次上厕所都要纠结半天,不是憋到一定程度她是不会去的,然而去之前还要先提半桶水倒进池子里把那些可恶的东西冲走才肯蹲下,快速的方便完毕后起来就跑,可以说她从走进厕所的那一刻直到跑出厕所,一直都是在憋着气的,她讨厌闻到那种刺鼻的异味,到院子里后才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这时候就特别怀念***没去上班的日子,也后悔自己不该什么话都不假思索地往外撂。现在倒好,自作自受呗。
待徐母洗完手走进厨房,看着到处都布满灰尘的餐具,想必是很长时间没擦了,还有那专门擦灶台用的抹布,明明是白色的,现如今已变成了黑色的,这些都先放一边暂且不说,更让徐母看不惯的是鲁爱荣张口闭口:“讲卫生、细菌感染什么的……”听她说出来总是一套一套的,明明是在睁着双眼说瞎话,屋子里这么脏她难道都看不见吗?忍不住讥讽道:“你这还叫讲卫生呢!你自己也不看看都脏成啥样了?”
“哎,这你就不懂了,你别光用肉眼看脏就认定脏了,其实这一点也不脏,只不过都是表面上的灰尘而已,所有的东西都是咱自己用的,再脏不会得传染病,你上那饭店里看着怪干净吧!说不定那些盘子、筷子之类的,都是前一分钟患有乙肝病毒或者是艾滋病患者用过的,服务员只用水冲了冲就让你们接着用,表面上冲净没冲净都很难说,更别提那病毒传染性那么高,得上可就揭不掉了,在我这儿你最起码吃得放心,保证你不会得那些可怕的怪病。”
徐母“啧啧”摇摇头,“真是的…”苦笑着上楼了。
王艳丽知道婆婆指靠不住,想到徐母又是家里的客人,此时的她就变得特别勤快,一会儿扶着栏杆往楼上送水,一会儿又慌忙送饭。这天,王艳丽刚烧了开水又准备往上送时,被婆婆给拦了下来。“你不准再往上送水,让她妈自己下来,说起来是来伺候女儿做月子的,不能啥活都让咱给干了,那她来这里是干嘛的?”
“好,我不送就是。”王艳丽暂且答应了下来,后看婆婆不注意,还是把茶水偷偷地给送了上去,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李明对自己的好,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
***不在家的这些天里,鲁爱荣做的饭总是让徐英母女难以下咽,徐母忍不住亲自下厨,尽可能给女儿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她自己还是跟着大伙吃大锅饭,整天都是稀饭面条,吃的她都快要吐了,便主动找到鲁爱荣商议,“嫂子,你看我们顿顿都吃面条稀饭的,吃的挺够人的,你看今中午咱们能不能吃顿米饭?”
“行啊!我一会儿蒸馒头呢!顺便给你蒸碗米饭。”
徐母高兴地上楼了。
等开饭的时候,徐母看见白哗哗的一碗大米饭没有任何菜时,当即皱起了眉头,她拜托王艳丽帮忙给她找点白糖,算是拌着米饭吃了起来。
***这天回来的早,乐呵呵地买了一捆甘蔗和一袋苹果,王艳丽洗一个苹果正准备吃,突然想到家里面还有客人,不能光顾自己吃让她们看见了多不好,于是又多洗了几个,准备往楼上送时被公公看见了,当即叫住她,“等一下,我再刮两根甘蔗你也顺便带上去”。
这件事情很快就让鲁爱荣给知道了,她气呼呼地指责王艳丽,“你把那东西都拿那儿了?”
“什么东西?”王艳丽莫名其妙。
“你爸买的甘蔗和苹果呀!”
“在那!”王艳丽用手指了指。“不是都在那里放着吗?”
“你怎么不说少了一些呢?”
“哦,我刚给嫂子她妈送去几个苹果和两根甘蔗。”
“谁让你送的?不是说过不让你往上面送东西了吗?”
“不就送几个苹果吗?你置于发这么大火吗?”王艳丽总是为婆婆没有来由的事情无理取闹感到很头疼。
“哼!说的倒好听,就连你现在还是吃我的喝我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个家啥时候也轮不上你来当家。”
“你......”王艳丽气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送了送了算了,没多大的事。”***在旁边解围。
“别说几个苹果,就是一针一线也是我老李家的,跟你王艳丽扯不上半点关系,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