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仿佛一道无声命令,整个朝天观的哭声都暂时停了下来,随即人群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拜倒在地上。
前面机灵的那个常乾坤,见周围信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心中一动,就高呼“清香白莲”四个字。
“清香白莲!”
“清香白莲!”
声震四野,一股莫名的邪道感觉,涌现进叶书心头。
清香白莲?白莲教主?
似乎也不错,感受一下白莲教主的人生,也算是一种精神修炼吧?
白莲教主之名,不是乱用的。
此时人群中,真正的白莲教教主严振东,一脸冷笑,静等众人呼声停止,这才讥笑道:
“白莲教主?
朝天观不过白莲一脉势力,山东府、中原、西北之地,俱都有白莲势力,先前皆奉白莲老母之令!
白莲老母兵解飞升后,白莲令便传到了两广总督严振东之手!
如今素还真你初掌朝天观,便要自称白莲教主,也不知其余白莲势力,要如何看待朝天观这一脉了!”
周围白莲信徒一听,顿时心中一惊,他们是知道白莲教大名的,九宫真人向来骄狂,也只是自称“真人”而已,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忐忑。
叶书无所谓道:“那些借我白莲之名,行祸世之道的旁门左道,早晚要灭了他们!
官逼民反,才有末世白莲洗涤天下!
莫说严振东是什么白莲教主,便是光绪皇帝来了,我清香白莲素还真,也要给他两个耳光,让他知道什么叫匹夫之怒!”
一席话,说得四周皆静,那些普通百姓出身的信徒,各个面露骇然。
有那入教不深的百姓,听了叶书的狂言,已经萌生了离开白莲教,免得遭受祸患的想法。
而那些信教极深的白莲教徒,这时却是面露痴迷,愈发觉得叶书是圣子在世,救世白莲,心中愿意追随叶书,哪怕为之身死,也甘其愿!
叶书见下面百姓,或惧怕或狂热的表情,笑道:“从今以后,我白莲教,只收全心信奉白莲的教徒,替天行道!其他百姓若要离开,我也不予责怪,各自回家过日子去吧!”
严振东见叶书丝毫没顾忌他,心里大怒,脸上却是冷笑道:
“既如此,那么就祝素教主早日一统白莲教了!”
说罢,严振东直接离开,见后面没人阻拦,这才放下心来。
“素还真这个得志便嚣狂的丑八怪,一身法术,难道真是白莲教所说的明王……
怎么可能!”
严振东回想起叶书那神力一击的风采,犹还心有余悸。
“他是怎么做到的?
全力一击,是个高手,都能做到。
眼看余力将尽,爆发压抑的浊气,力道再添三分,如我这般的高手,也能做到。
但做到这一点,体内那一口灵气,便已经消耗殆尽,而且心神消耗极大,一击之后,头晕目眩,全身无力都是轻的,大病一场也有可能。
在这第二击之后,就该是刚不可久,该要回身换气回力,休息精神。
否则即使勉强出手,气空力尽、神乏心疲之下,出手力道也散乱无比,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这素还真,心神该有多么坚韧,这才能发出最后一击,而且力道凝聚,更胜先前?
当真是天下高手数不胜数,前有那一页书,后有这素还真!
素还真现在脱离掌控,不过我带来的官兵也不多,一时还不能出手……
嘿!
这大清,真是要完了,连我这两广总督,想灭个朝天观,都要以招抚为主,顾忌重重……”
……
“先跟九宫真人打了一场,却是有些后力无继,没法与严振东好好打上一场了!罢了,以后再说吧……”
叶书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只剩下近乎一半的白莲教众,脸上露出莫名的森然笑意。
自己先杀九宫真人,再直言“大逆不道”之语,良善百姓,早就吓得回了家。
留在这的,不是那些铁杆信徒,就是那些朝天观的既得利益者,过惯了百姓供奉的潇洒日子,根本没有心思再回去种地。
都想跟着叶书这个“会法术的白莲教主”,搏出个富贵荣华来。
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这年头世道已乱,到时候随便转投其他白莲势力,官府也拿自己没办法。
当然了,眼前这些人更多的,却是一心一意的“信教者”,对于叶书这个会法术的神人,无比崇敬,觉得他真的是无生老母降下的“明王”,是老母派到人间的王,来救世来的。
叶书,是他们信念的寄托。
这样的手下,用起来最舒服。
全死光了,自己也不怜惜!
那名机灵的常乾坤,见局势已经安定,这才上前问道:“教主!那九宫妖道已经伏诛,咱们是不是把这消息通告众信徒,举办个**大会,教主施展一二法术,安定众信徒之心?”
叶书看着众人笑道:“这事你去办吧!不过眼下,咱们还有一件事要忙!”
“不知教主所言何事?”常乾坤很机灵,递话问道。
叶书道:“咱们白莲教,**弘法只是其一,最根本的教义,却是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这话一出,台下大多数白莲教徒,却是心中一阵大喜。
他们是真正的白莲信徒,对白莲教义最是信奉,这时候见叶书没有急不可待地开大会,收信徒香火钱,却是说起救世之道,心中愈加相信叶书是真正的“弥勒降生、明王出世”。
有那心悦诚服的教众,就大着胆子问道:“敢问教主,咱们如何救扶万民百姓?”
叶书道:“如今百姓穷困,卖儿卖女者,也不在少数,咱们若想帮他们,必须先取富济贫,积蓄钱财!”
那教众兴奋得全身颤抖,拜倒在地:“我愿为教主前驱,去往四野富户、地主家,求取救世之资!”
在他看来,自家教主已经说了百姓穷困,明显是不想再从老百姓手里抠钱。
他也是百姓出身,对这点极为认同,就把目光盯上了四野的地主老财。
叶书笑着安抚,看着远处广州城的眼神里,流出一股子怀念之意来:
“乡下地主,能有几个余钱!
广州城里,多的是吸取民血民脂的害民贼,众人留下一半看守家业,另一半随我入城!”
……
广州城,菜市口。
“白莲教又进城了!”
几声大呼响起,身材愈发壮硕的猪肉荣,愤怒地把手上猪肉往案板上一砸,从摊位前,就抓出一根长棍来:“这群白莲教,整日里闹事!走,兄弟们!”
整个菜市场的肉贩、菜贩,身体精壮者,俱都随声而动,随手挑捡个打架家伙,就跟了上去。
待他们赶到时,那些平日里维护城中治安的沙河帮精锐帮众,已经与叶书众人对峙起来。
刚一靠近,猪肉荣就被对面一身白色长袍,一手后负而立的叶书,吸引了全部心神。
“高手!”
心中警惕,猪肉荣走到梁宽跟前,小声问道:“这是朝天观哪个高手?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梁宽死死盯着叶书,想透过叶书头的上幕遮,看清叶书真容,心里涌现出一股熟悉至极的感觉,却又无法肯定。
叶书笑问道:“怎么样?梁帮主,咱们先前约定,我接你们三招,三招若让你们心服口服,你便不再管我的闲事,这话可还算数么?”
梁宽压下心里的怀疑,朗声道:“我刚才一招鹰爪擒拿手,被你破得心服口服,第二招,便由我这位师兄猪肉荣出手了!”
说完,小声与猪肉荣说了自己刚才与叶书的约定。
猪肉荣一听这样的约定,只觉得无比欢喜,当下也不怯场,走到叶书跟前十步位置,大声道:“你杀了九宫那个妖道?好汉子!我没学到师父的腿法,但洪拳功夫倒还会两招,请!”
说罢,猪肉荣也不偷袭,见叶书点头,这才大吼一声,急冲而来!
他一身精悍肥肉,少数也有二三百斤,这时一冲而至,只如一匹烈马一般,凶猛异常。
这样的冲锋,再加上他精修的洪拳出拳劲道,恐怕就是黄飞鸿来了,都打不出这么狂猛的一击。
这是天生的长处。
叶书也不托大,右脚后撤一步,稳如江岩,不躲不避,右掌起自腰中,如箭急射。
臂如尺矩,推着掌尾部分,直直地击在猪肉荣拳面之上!
猪肉荣只觉一股不动如山的阻碍,突然挡在自己前方,自己往日里为之自豪的神力,竟然完全撼动不了对方一丝一毫?
更让他凛然而惊的,是叶书出手的这一掌,排除拳掌的差异,竟与他出手的洪拳,别无二致!
都是中平直快,单取中宫!
不同的是,叶书出力发劲间,更加地随心如意,一条手臂、一张手掌,直如一条矩尺一般,将力道完全使了出来。
掌尾对敌,却不伤脆弱的手掌、掌腕分毫,这股劲力的把握,只有高手才能感受得到。
猪肉荣右拳,反倒被震得劲力散乱,手腕略有损伤,身体也被力道反噬,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再看叶书,只是随势后退了两三步,便就轻松稳住身形。
他揉了揉右拳,愣了一会,这才心悦诚服道:“兄弟,你功夫厉害,我不如你!”
叶书点头,看向人群中的黄飞鸿:“这第三招,便该是黄飞鸿黄师傅出手了罢?请!”
黄飞鸿同样面色惊疑,走出身来,却不动手,只是问道:“兄台刚才说,只是借那福寿街存身立教,不伤百姓一丝一毫,可是真的?”
叶书道:“自然是真的。”
黄飞鸿深吸了一口气:“在下有一位朋友,名唤一页书,兄台可认识他?”
“哦?”叶书展颜一笑,“我听旁人说起过他,说那一页书叶书,功夫一流倒还罢了,难得的是一身英风锐气、俊眉朗目,神清气明,颜值冠绝天下,十分的俊俏!
不过我倒是没有当面见过他,实在是可惜了!”
他在那里长叹连连,直播间里,原本显得有些冷清的弹幕,突然爆发起来。
嫦娥:“啐!臭表脸!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欧阳克:“哈哈,兄弟你这不要脸的劲,当真是我辈翘楚啊!”
“红孩儿羞耻地取消了你的关注!”
“红孩儿真香地关注了你!”
“黑熊精关注了你!”
“黑熊精打赏了你一块煤石”
“煤石:人阶中品。
黑风山特产煤石,点燃后能产生大量火灵力,驱寒保暖,对身体大有好处!
侠道追溯友情提示1:若搭配药浴,效果更增!
侠道追溯友情提示2:此煤石漆黑异常,可将身体某个部位涂得漆黑狰狞,更添威势!”
黑熊精:“这是哪来的不要脸的家伙?快用这块煤石把你那僵尸脸涂黑了!还能好看一点!”
嫦娥:“hiahiahia!就是,主播太丑了!快把小熊猫放出来,我要看它啃竹子!”
叶书:“……侠道追溯,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本纯洁的侠道追溯了!”
他在这里发呆,对面的黄飞鸿却是直直地看着他道:“兄台既然听说过一页书,便该知道他降伏沙河帮、洋商,留下传学堂的事情,大丈夫行走世间,为国为民才是我辈所为,与兄台共勉之!
这第三招,便先寄下。
若他日兄台违背今日诺言,我再向兄台讨教!”
说罢,拱了拱手,就这样回到了人群里。
叶书笑了笑,也不说其他的,直接一挥手,带着二百多号手下,往福寿街而去。
……
后面,梁宽不时回头看叶书背影,来到黄飞鸿身边,这才疑问道:“二师父,你怎么没出手?”
黄飞鸿心情似乎有些异常:“福寿街早就成了城中一害,他既想要,那就任他去吧!”
“你又想起师父了?”
“唉!七年不见,也不知他是死是活,逃离了官兵的围杀没有,如今这天下纷乱四起,高手辈出,也不知道这素还真,能不能成为另一个一页书……”
这话一出,梁宽也长叹了口气,想着平日里掌管沙河帮的窝心事,愈发怀念当初在叶书手下,专心学艺的日子了。
“师父,你在哪里……”
……
叶书自然是不知道身后两人的想法的。
在手下的指引下,众人很快来到了传说中的福寿街。
还没靠近,一股浓郁、呛燥的烟火气,就透街而来,一些气血旺盛的教徒极为不适,另一些体弱的,反倒抽动了几下鼻子,显得有些兴奋。
福寿街,是专门卖“福寿膏”的地方。
叶书一挥手:
“把这条街上,所有的掌柜的,以及他们的账册,全部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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