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土匪倒也不是全是废物,各种“偏方”,还是有的。
孙枭几乎在反应过来后的一瞬间,就附在严振东跟前耳语,讲出了自己知道的应对办法。
“大人,朝天观用火攻,咱们不妨让弟兄们,在泥水坑里打上个滚
还有,我曾听我兄弟说过,这洋油水泼不灭,须得在地上打滚,打能灭掉”
“好主意!”
夏季雨多,甚至有些道路,都泥泞一片,一些土匪在泥水里打了个滚,甚至用布巾醮水,遮了口鼻后,即使火油再沾到身上,因为感觉不到疼痛,他们也不慌张,在地上打滚压灭火星。
只可惜,到这时时,那些充为前军的匪众,已经死伤大半。
余者,也骇破了胆子,根本不敢再上前来。
接下来的战斗,就显得乏善可陈了。
既然已经知道朝天观早有准备,严振东也就没再急攻,而是仗着人多,分了三个方向,学了评书里的“围三阙一”。
不过,在朝天观的弓手、新军的防守下,匪军也是死伤惨重。
尤其是新军,成军虽然才一个月,但十五名新军站在那里,俨然就是十五个个移动炮台,每波开枪,都要射杀近十余人,骇人以极。
可惜,就是人少!
叶书站在高台,眼看院墙已经防守不住,便果断下令,让那些已经坚守不住的白莲教徒,回转高台后的朝天观里。
这一场仗,打得叶书极不满意。
借着地利、人和的优势,竟然还让对方攻破了院墙,这白莲教徒,除了死战不退外,果然只适合乱战。
思绪间,白莲教众已经退回,那犹还有一千五六的匪军,却是在欢呼声中,进了朝天观院墙之内。
严振东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见朝天观里人影闪烁,大声冷笑道:“埋伏了伏兵?想暗算我么?”
叶书摇了摇头,对这个“故友”,失望以极。
七年不见,对方武艺增进,但却依旧没有什么见识,无论是军阵、谋略,还是西式火器上,都宛如一头猪一样!
就像是这个早被就打了几十年的晚清,明明都被人家用火器,踩在脚下摩擦那么久了,大多数的清军将领,却还依旧没什么长进。
“也难怪,莫说是现在的清廷了,便是西欧战场,一战时期,虽然已经有了火枪几十年,但战斗素养也差得厉害,排着队,拿人命往上冲的事,也一如冷兵器时期”
叶书再没任何兴趣,也不说话,只是手掌举起,向下一挥。
登时只见四部人马冲了出来。
左边,是朝天观原有的弓箭好手,人数较少,只有二十余个,不过个个箭法不凡。
右边,是新军,这些天又有扩招,凑足了五十多人,这时候排成三队,虽不言语,倒还有些威势。
前后两部,却是人数最多,足有三百余人,各个手拿刀盾,俱是青壮精锐,是白莲教最根本的武装力量,也是最符合众人心中“白莲教形象”的人马。
严振东见叶书兵力齐出,反倒笑了出来:“凭这些兵,就想拦住我吗?都给我上!”
一千五百人,登时轰然应声,围成一圈,向着山丘上的高台冲去。
“放炮!”
一声令下,后面早就拆除的朝天观内,就被推出三门炮来。
这炮不大,一门75,两门57,全都是东瀛山炮,清廷从东瀛买的。
七年间,梁宽按照叶书先前指示,着重发展火枪,又暗中积蓄先进火炮,买了不下十门,早就成了附近新军后勤部的。
可惜大部分老旧火炮,都被他弄成了固定炮台,用来守卫传学堂。
倾尽沙河帮、朝天观精锐之力,也不过送上来三门大炮而已。
得了叶书一纸书信,梁宽不止趁夜送来这三门大炮,连他自己,都蒙着脸面,站在一门炮的后面。
炮兵,全是沙河帮的老手。
看见这三门,轮子又圆又大的山炮,台下匪兵几乎骇得魂都丢了去。
七年前,叶书托名“一页书”,让整个广州城,都明白了大炮的厉害之处。
七年后,余威依旧,便是那些没什么见识的土匪,都知道当初叶书指挥群炮,轰击洋船的事迹。
这时候,三门火炮,直接摧毁了他们所有的信心!
“轰!!!”
“轰!”
“轰!”
三门炮,几乎同时开炮!
两门小型的山炮,用的是爆n,在打到下面的人群中时,轰然b,二十余个匪兵,当场身死,震伤、震傻的人数,更是不计其数。
剧烈的声响,震得周围匪兵都痴呆住了。
而那门75的炮,这一发填充的却是实心炮弹!
一炮打出,只如一道无形铡刀般,在人群中划过一道笔直的长线,顺着高台梯子,打得匪兵身体四分五裂的同时,也重重地轰在下面地上,砸出一个硕大的土坑来。
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高台上,早有准备的白莲教徒,继续以弓箭、火枪射杀下面的一众匪兵!
时间,在战场上原本很慢,每一秒都面临着生死煎熬。
但不知为何,在严振东此时的心中,时间变得似乎无比的迅速,在自己还在犹豫是攻是退时,手下的人马也犹疑不定时,上面的炮兵,不知何时,竟又作好了出炮准备!
又是三炮轰出!
又是三朵血花b!
台下的匪兵,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心中恐惧,猛地回头就跑,逃跑者不计其数。
高台上的新军,直接没了慌张,这时候三段射击,枪声响个不停,每一秒都在杀戮,更是让底下坚守的人群,更加混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最后一个抵抗的人也被乱枪打死,所有的匪兵,都背过了身子,拼命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所在。
任凭严振东如何弹压,如何杀人,都抵挡不了这股溃败之势。
一如当初面对火器的僧格林沁!
“白莲弟子,杀!!”
叶书一声令下,台上早就等得不耐的刀盾兵,饿虎扑羊般地向下方杀去。
有那性急暴烈的,更是连盾牌都扔了,拎把刀就直冲敌阵!
三百余人,冲进一千多人的溃兵里,恍如三百余把刀子,狠狠n牛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