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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压新枝,正是一年中瑞雪正酣之际,这个冬天的雪倒是毫不吝啬的下了个畅快,一下就是三天,这三天除了漫天的鹅毛大雪,宫中的好消息也是接二连三不断。

一来皇后太后的病情好转,二来北方匈奴与大汉边界联手后,年末供奉来了绒制品百匹,吃食百石,用来孝敬。三来白夭夭家中的镇西将军府上来信道家中修建了府邸,家人身体康健,弟弟——白其华刚刚办完七岁的周礼,家中好生热闹,还请了戏班子唱了一场。信中道家中一切安好衣食不缺,多谢皇恩浩荡。信末是问好白夭夭,叫她一切随心,不必太勉强。

也不知母亲所言别太勉强何意。

此刻左手捧礼记,右手蘸青墨在纸上跃然一棵棵挺拔的翠竹,落款书上白夭夭,白字的点还没落下,便顿笔转锋,改成了顺承帝——霁月出。

殿外大雪洋洋洒洒也没个断绝之意,白夭夭打着哈欠甚觉无趣,随手从奏折中掏出绢帕,开始一针一针的细绣,想做个香囊给霁月出。

御书房内,德公公也没打扰白夭夭,虽见他刺绣,也见怪不怪的没什么表示,毕竟这三五日皇上又是缝补衣裳,又是与宫女研制脂粉,时不时的掏出铜镜左照右看,那叫一个细致。

“回禀皇上,御史大夫陈大人来见。”德公公站在御书房门口,命人添了些炭火,站在门口等待白夭夭回应。

“啊,快请进来。”白夭夭将手上的绣活放好在案上,随即忙对着德公公道“快也去请白婕妤,朕想吃她做的红枣山药羹。”

旁人不知,这是白夭夭与霁月出的暗号,毕竟霁月出不能时时的陪在白夭夭的身旁,只好是定下了暗号,白茶桂圆羹是小事,红枣山药羹是要事,猪蹄汤是重中之重的事。

御史大夫前来,定是禀报思洲军饷的事,这样的事白夭夭哪里拿的出主意,只好前去请霁月出。

“是。”德公公退出去了,白夭夭忙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正了正衣袍,拍了拍靴底的灰尘,将一缕额发轻轻别在耳后,静待御史大夫陈沧海的到来。

陈沧海得令进了御书房,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面上温柔和蔼,干净清新,即便人到中年,却也是一副皎皎公子的模样。

一片暖意照的他整张脸也充满了喜色,掸去肩上的落雪,将斗篷递给了小公公,对着白夭夭便行跪拜礼。

“快请起,不必客气。”白夭夭笑意盈盈的对着陈沧海摆了摆手,对着一边的德公公道“德公公赐座吧。”

“谢皇上。”陈沧海坐上了椅子,规规矩矩的开始嘘寒问暖。

“皇上近日身子可好,年末了,要注意寒风刺骨啊。”

白夭夭浅笑,对着陈沧海道“劳陈大人挂念,陈大人带来的好消息叫朕暖意十足,哪里还寒的起来。”

陈沧海状做讶异道“皇上灵通啊,竟然知晓臣来意。”

傻子都知道好吗……难不成是来与我学绣工的。

“是,朕身边人来报了信。”白夭夭蜻蜓点水的一带而过,不多说也不避忌,这话点明扼要,明摆告诉陈沧海,小心哦,朕盯着你呢,你的一举一动朕都有探子瞧得清楚。

陈沧海一点就通,眼神颇带着震惊,装作不知道,很惊讶的模样。

其实陈沧海是个聪明人,他本与吴杰一派,有事的时候帮上吴杰一帮,无事的时候终日避而不见,这次的事他倒是一点腥气都没沾染,也算是死里逃个生,霁月出私下对着白夭夭道其是人才,死了可惜,再用几年,用之防之,实在防不住再杀。

再看今日这迫不及待的来禀明实况,想来也有暗中靠拢朝廷的意思。

白夭夭不语只笑,对着德公公吩咐了早梅茶,融了初雪的水煮茶,清新爽口的初雪与微甘带着点点涩口的梅花茶,倒是在枯燥的雪季添了不少兴趣。

“陈大人尝尝这茶,入口苦,入喉甜,进了嘴巴唇齿清爽,落了肚子身心温暖,真可谓是先苦后甜,不识相的人,还真品不出其中意味,各个都认为名茶好,可这名茶喝多了也厌口,喝到最后还得是长在寒冬中,掩藏在皇宫中的梅花,才是正经好喝。”

聪明人说话不必要太过直白,伤体面,只需略微的提醒,陈沧海便心中吃味,明白白夭夭的弦外之音是将名茶比喻为吴杰,将梅花比喻为皇上自己。

陈沧海望着徐徐吹开茶雾,提起衣袖掩面喝茶的白夭夭,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后道“果真好茶,意犹未尽,可能否请皇上再赏赐一杯?”

陈沧海的心意已然明了,意在顺应皇上。白夭夭也算是为霁月出舒了口气,对着德公公轻瞥,德公公便换了杯新茶上来。

这空档霁月出也赶了来,倒是没乘辇,他觉得自己跑着要比坐四个公公抬得辇快多了。

霁月出仍旧是一身素银的短袄,下身是绣着金线的长裙,身后是一个素白的祥云披风,特有白夭夭熬夜为其缝绣的狐狸毛,小脸冻得粉嫩,掩在狐毛下看上去越发可爱迷人。

“参见皇上。”霁月出一拜。

“快起来吧。”白夭夭望着霁月出的脸就是一阵痴笑,自己的身子,霁月出的灵魂,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霁月出没理白夭夭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起身干脆利落的解下披风递给了德公公,手上拿着的红漆食盒就摆在了白夭夭的面前。

“臣妾记得今日晨起皇上要吃红枣山药羹,煮了一个上午,现在口感刚刚好,就送了些来,打搅皇上与陈大人谈话了。”

霁月出小心的将一坛羹端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盛羹汤。

“白婕妤认识微臣?”陈沧海望着霁月出的脸,不禁好奇。

霁月出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道“陈大人盛名,无人不知。”说罢将汤羹端给了白夭夭,白夭夭接过汤羹顺带摸了一把霁月出的手,被霁月出狠狠一掐忙正经起来,对着陈沧海道“陈大人说吧。”

陈沧海正了正衣襟,郑重道“禀报吾皇,思洲的粮饷到了,两位将军恪尽职守,冒着大雪风寒也将军饷送至,现在二位将军正监管军中事务,臣便先回来报信了。”

霁月出听闻后没做任何表示,依然面无表情端坐在椅子上,唯一看见动静的当属他那双锐利的眼神。

但白夭夭知晓他是听进去了,此刻霁月出的心中肯定是乐坏了。

“此事陈大人有功,该赏,陈大人一向不爱财,朕就将国库中言生的大作——《燕雀反山》送于大人。”白夭夭轻吹汤羹,送进嘴巴,差点因汤羹难吃而吐出来。

忍了再忍将难以下咽的汤羹吞了下去,将碗放在桌子上,抬眼瞟向了垂头淡定的霁月出,恨不得大喊出来“你即便是从不下厨,也该认得糖和盐的差别啊!甜羹你放了大把的盐是什么啊!苦啊……”

但眼下顾不上那么多,白夭夭又看向了陈沧海,丢了个不言而喻的眼神,耐人寻味。

其实这也是霁月出早就预料到的,前日他叮嘱白夭夭,不久陈沧海就会来禀报,一定要将那幅《燕雀反山》交给陈沧海,至于其中意味,他懂。

其实霁月出不说白夭夭也看得懂,就是在告诉陈沧海,你是燕雀,你再怎么飞,也飞不出皇上的大山,还不如乖乖在山中做个小鸟鸟,保你有虫虫吃。

陈沧海果真一语便明了,点头称是,之后就略显局促,随后再问候了寥寥几句,便道“臣谢皇上,那臣就欣然去取画了,臣告退。”

其小动作丝毫未放过察觉敏锐的霁月出眼中,见陈沧海手忙脚乱的模样,想来他也是长了记性了。

“慢着,这碗甜羹是朕的白婕妤亲手熬制的,陈大人都喝了再走。”

其实白夭夭没什么意味,她只怕这碗难喝的羹不解决,霁月出会逼迫她喝下去。

“这……微臣谢吾皇圣恩。”陈沧海言过,端起汤羹小饮了一口,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张了大嘴,全部灌进胃里,还要装作好喝的模样。

要说这些个做大臣也是挺心累的,白夭夭暗道。

陈沧海喝完了羹,恭恭敬敬的拱手道别,大氅连穿都没穿,握在手里就忙退了出去。

白夭夭见其走了,松了口气,对着霁月出小声道“还以为他会为吴杰与容姬求情呢,结果没有。”

霁月出也没抬头,自言自语一般道“独善其身最要紧。”

“那么皇上,思洲三十二名官员要如何处置?明日上朝臣妾好知晓大概。”白夭夭将脸凑近霁月出,恨不得吧唧一口在他醉人的小脸上。

“思洲刺史周扬罪行最重,其余各县县令与县丞都擦着些边角,其实构不上大罪。”霁月出托腮思索。

“所以,皇上您的意思是思州刺史周扬斩,其余罢免官职收监?”

“正好相反。”霁月出蹙眉。

“臣妾愚钝。”白夭夭不解。

“县丞县令一律罢免官职,处斩,至于思州刺史周扬,朕还有用,他若问斩,吴杰便认为周扬同他一派,若是朕留下不斩,你觉得如何?”

霁月出轻扬下巴,将问题甩给了白夭夭。

白夭夭细思片刻,恍然大悟,望了一眼御书房门口的公公宫女,转头低声回应“那么吴杰便会以为周扬是皇上的人,绝不会再与他一派,再者皇上在朝堂上点名吴杰是朝廷的人,周扬也不会再信任吴杰,二人相互提防,龙争虎斗,一来二人鹬蚌相争,您坐享渔翁之利,二来如此思洲正好不会再与吴杰结党,好过再新任一位思洲刺史要安全有利的多。”

霁月出侧头轻勾唇角“聪明。”

白夭夭轻轻敲着僵硬的肩膀,感叹皇家心思果真缜密,精明如他,想来文武大臣各个都被其捏在手心,生与死不过是个中价值,与感情全然无关。

思及此,白夭夭捧出了绢帕,捏起绣花针继续开始刺绣。

霁月出打眼一瞥便瞥到了白夭夭手上绣的手帕,瞬间愁眉紧蹙,将手帕轻勾在指尖夺了过来,质问“朕是没警告过你?”

白夭夭一惊,望着空空的双手,连连摇头。再看着霁月出炯炯的眼神,缓了缓神,轻凑到霁月出身侧,偷偷摸摸的道“皇上,您若是不将手帕给臣妾,臣妾要……”

霁月出没回应,只将手帕高举,一双大眼睛挑起,斜眼瞥着白夭夭,任她能作出什么妖来。

“就是……”白夭夭凑近了霁月出,将其压在书桌上,攥住霁月出举着绢帕的手,一双冷冽的凤目注视着那双可人的大眼睛,呼吸加速,微张薄唇,在霁月出的额间落下轻吻。

霁月出震色,半笑半怒,眼神戏谑“你竟敢调戏朕?”

随后白夭夭轻启唇齿,声音朦胧好听“皇上别忘了,现在外人看来,可是您调戏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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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调戏!哈哈,长出息了!

霁:出息长的不是地方,好好看书吧。

白:书要看,日常调戏还是要滴~

霁:胆子越发大了,不怕死了?

白:不怕,宠还来不及呢,怕什么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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