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还是那套辞,似是在梦里听过:“我回去得整理一下,哪儿不好的镜师兄也帮我指点指点……刚刚随口一,也没过脑子,定是有不周全的地方。”
镜哥儿觉得自己后脑像是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默默吐纳了好几次才温柔笑道:“已经很好了。那你回去好好整理,整理好了随时过来找我,不拘什么时候,我每申时之前都是有空的。”
五想起吕氏兄弟起他的辛苦,便好奇的问道:“听师兄你每晚要跑好几个场子,白还要教师弟们书,会不会特别辛苦?”
这还是她第一次问及镜哥儿的生活,使得镜哥儿一时之间有些怔忪:“习惯了,也不觉得,闲着的时候倒觉得受不了。”转而对五温柔笑道,“五妹妹长大了,竟知道关心我了。师兄很开心。”
五点零头,认真道:“那吕老板我书不专业,众人爱听只是因为我是女子,又长得不丑罢了。我很想知道三爷或者师兄你是怎么书的。”
镜哥儿见五如此正式的同自己讨论,言语之间也不由得郑重起来:“师父,书同唱戏一样,可自成一派。你是女子,学男子书的套路,没包袱的地方无趣,有包袱的地方抖不起来所以你不必烦恼,既然这么受欢迎,照你的法子就是。”
五觉他得有理,心情不由放松了些,点头笑着谢过镜哥儿,带着凤蝶回院整理童林传去了。
镜哥儿独自坐在勤德厅里,脑子都是方才五边想边新书的情形,内心五味杂陈,羡慕嫉妒不已。
他自书,背后下了多少功夫才有今日的成就,的却都是师父一字一句教出来的,谁家有部新书,必当宝贝似的听来,日夜揣摩。怎的五随口一便是个好的?
这样的才,心都在胡家少爷身上,据为己有已不可能,只能赶快毁了,不让她威胁到自己。
五是个勤奋的,回院立刻找出纸笔整理,直到都黑了,整张脸贴在纸上都没停下。
凤蝶取饭回来正好瞧见五坐在黑洞洞的花厅里,眼睛几乎贴在纸上在那儿奋笔疾书,急得忙紧跑几步,放下饭菜帮五掌灯:“姑娘!仔细眼睛!”
五一心都在书上,并没理会凤蝶的提醒,只是周围亮了,自然而然将头抬起了些。
“姑娘,”凤蝶挡住五正在书写的内容,“吃饭。”
五正写在兴头上,腆着脸皮对凤蝶撒娇道:“好姐姐,你先吃,让我写完这点……好容易理顺了些,不赶紧记下来,吃过饭就都忘了!”
凤蝶原本还想坚持的,但瞧五憨憨苦求,心下便有些不忍,更怕真的影响到五,便撤回手道:“那我等你。”
“不用,你先吃,吃完帮我弄点热水进来今儿又是去老七酒馆,又是去李府,又是跟镜哥儿书……又累又脏,想吃过饭洗个澡呢。”五头也不抬的边写边道。
凤蝶瞧她如此认真,便不再扰她,将饭菜分出一半给五留着,自己将余下的一半迅速吃了,便提着水桶出去打水。
她们的院没有厨房,饭菜都要去大厨房去打,热水也是一样,一桶半桶的凤蝶自己提过来,用得多便找厮送五算得上三爷府其中一个角儿了,又常给厮们打赏,找人送几桶水,他们自然不会推辞。
“五姑娘,五姑娘!”
五正写到兴头上,忽听外面有人大喊着跑进来,忙抬头望去,见是厨房送水的厮福海急得跳脚:“凤蝶姑娘晕了!凤蝶姑娘晕了!”
五吓了一跳,忙丢下笔跟着福海跑出去,途中福海跟她诉事情的经过,凤蝶正跟他们要热水,着着忽然就躺倒在地,口鼻出血,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可喊大夫了?”
“喊了,喊了!”福海忙道,“怕是已经到了,是文老板瞧见你不在,命我赶快喊你过去看看!”
五急得恨不能一步迈到凤蝶身边,脑袋空空的全然不能思考,等到了大厨房院里,见伙房门口摆着条长凳,凤蝶一动不动躺在那长凳上,周围多少人她都瞧不见了,冲上去扑在凤蝶身上便想喊醒她。
“行了,行了,”大夫嫌她吵闹,皱着眉头道,“幸而发现的及时,死不了,躺些日子便好了。”
五忙问怎么回事,吕文杰安慰她道:“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已经催吐了,厨房火上正熬着解毒的药诶,吃的该是晚饭吧,你怎么没事?”
“我忙着整理书稿,还没来得及吃,”五急得汗如雨下,忽然想起凤蝶给自己留的那半份,冲上去抓住大夫的袖子急道,“那饭菜我院里还有,需要吗?我拿过来?”
“你别去了,”吕文杰立刻命人去取,“你别急,性命保住了。”
五懵懵的点头,随即想起从前凤蝶跟自己过,要注意自己的茶水,她曾经伺候过的一位哥儿刚成角儿嗓子便倒了,忙对吕文杰道:“文老板,这事儿要彻查!到底是谁在我们饭里下了毒!不然我不敢吃咱们府里的饭了!”
“你放心,我必定彻查到底!”吕文杰忙道。
凤蝶果然半夜就醒了。
五吓得不轻,一直守在凤蝶身边昏昏沉沉,就好像上一世守在生病的孩子身边,凤蝶稍稍一动,她立刻便清醒了,点燃疗烛问凤蝶哪里不舒服。
凤蝶双目半睁半合,好一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姑娘……”
“我在,”五忙探着身子抓住她双手,想不哭却忍不住,眼泪瞬间流了满脸,又问凤蝶道,“你哪儿不舒服?跟我就是。”
“没有力气……”
凤蝶看上去一动不动,脸上却露出挣扎之色,五忙道:“大夫了,你四肢百骸会稍晚苏醒,没有力气也不用着急,他只让我问你,肚子疼不疼?喉咙疼不疼?或者有没有其他地方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