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哥又点了根烟，皱着眉头，语气凝重的道：“我就想晓得这娃儿昨晚上去哪混喽……”

我：“我去花朵爸爸那屋去和你儿子聊聊？爷俩都冷静一会，等会孩子回来，和孩子好声好气的话。”

董哥无奈的摇摇头。

我拍了拍这位父亲消瘦的肩膀，道：“你先把这屋子收拾一下，这地上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的以为发生什么世界大战了呢！一会孩子过来，态度好点。”完我站了起来。

董哥疲倦的脸上挤出笑意，点点头，：“行！”

我从董哥家出来，又往对门的张花朵家走，本来以为张花朵爸爸应该会安慰一下这个少年的，谁知我在门口竟然没听见一点声音。我推开门，又把门关上，眼前的景象让我意想不到

的客厅里，张花朵爸爸和少年相对而坐，一人坐在一个矮凳上，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气氛倒是无比的和谐……

看我进来，这俩人都有点慌的样子。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是老师，而张花朵爸爸把烟给一个少年，所以他紧张。而这个少年完全是因为我是老师而紧张。

我看的出他俩都有点紧张，点头打了个招呼，道：“就你俩啊？她们都没回来？”

张花朵爸爸立刻站起来，做贼心虚一般看着我，把凳子挪给我，脸上堆着笑：“叶老师，你快坐！快坐！”

我点头回应着，坐在了少年的对面，张花朵爸爸站着，黝黑的脸上依旧堆着笑解释道：“娃儿大喽，那个抽个烟缓解下压力！叶老师，你莫要和董哥啊？”

我毫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张花朵爸爸，张花朵爸爸的笑渐渐的消逝了，面目回归到一本正经的静态。

我：“花朵爸爸，你站着干什么？有凳子你也坐啊？”完，我心想，这是他家，我居然要请他坐，呵呵……

张花朵爸爸闻言扯过凳子，也坐了下来。

真心太看不惯一个学生抽烟了！我是个老师，怎么可能看得下去？更加无法理解张花朵爸爸怎么想的？他是一个大人，居然还纵容一个未成年抽烟！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还会容忍自己的孩子抽烟吗？一定不会吧？

我有心想把那孩子手上的烟拿过来扔了，可是又觉得此刻最好不要让孩子觉得我太野蛮。我温声问道：“你这么会抽烟？”

少年，十分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把烟丢在地上，抬起脚用力的踩了一下。

我又道：“我叫叶亦峰，你可以叫我叶老师，你叫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看都没看我一眼。旁边的张花朵爸爸，帮着回答道：“叶老师，他叫董卓然。”

我看着董卓然，微笑着：“董卓然？尘埃之外，卓然独立，超然绝世。好名字！谁给你起的名字？”

董卓然漠然的回答道：“那屋那个人。”

张花朵爸爸用四川话道：“卓然，咋个话呦？那是你老汉！”

又转换成四川普通话对我：“叶老师，卓然这是和他爸闹别扭才这样，平时是个好孩子。”

我点点头对张花朵爸爸：“花朵爸爸，麻烦你下楼去找找花朵吧？一会万一苏迷路了找不回来。”

当然苏迪雅不会迷路，就算是苏迪雅迷路，张花朵也能把苏迪雅带回来。张花朵爸爸也必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张花朵爸爸非常配合的：“行！我这就下楼去迎迎！”

张花朵爸爸出去后，我立刻给张花朵爸爸发了一条微信：花朵爸爸，去董哥家陪陪他也校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董卓然两个人，我打量着这个少年

和他爸爸一样消瘦、白皙，但是这少年气色很好，不像那脸上毫无血色的爸爸。狭长的双眼，单眼皮，挺立的鼻梁，单薄的嘴唇，嘴唇上边还有一层细细的黑绒毛。

这孩子长的格外干净，眉宇间透着倔强。我先开腔道：“卓然，我刚才和你爸爸聊，是你成绩很好，他还夸你呢。”

董卓然瞅了瞅门口的方向，冷冷的：“夸我？他刚才不是想打死我吗？”

我：“是，你爸爸确实夸你了。他你从到大成绩一直很好，学习从来不用大人操心。你昨晚一晚没回家，他担心也是正常的，就你一个儿子。而且你真觉得你爸爸真忍心打死你吗？他一下子都没打你身上吧？”

董卓然清冷的：“打死我就好了，以后不用再交学费，不用整钱都花给我了。”

我见董卓然已经可以聊几句了，继续道：“你爸爸他那个年代的人表达方式不一样，而且他没读过什么书，你是个读过书的孩子。”

董卓然还是望着门口，没有接话。

我：“卓然，我不想你爸爸、妈妈多么辛苦供你读书，也不是来帮他们劝你听话的。”

董卓然用一种诧异的眼神，冰冰的态度问道：“不是来帮他话的？那你想什么？”

成功了引起了这个少年的好奇，我接着：“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因为我也像你这么大过。刚才你爸爸你一晚上没回家，我学的时候也干过这事。”

董卓然低着头，扯着裤子上的一条字母织带，安静的听我话。

我：“我八岁那年有一次三晚上没回家，我老爸、老妈急坏了，到处找我。你猜我去哪里了？”

董卓然挑挑眉，冷冷的问：“你去哪了？”

我微笑着：“去网吧了，和同学打游戏，打了三比赛。”

董卓然不可置信的问到：“我才泡了一晚上，你泡了三？你是老师也打游戏？”

原来这孩子去网吧了，我“呵呵”笑着：“谁老师时候不打游戏？不泡网吧？不逃课？”

他问道：“你爸爸打你了吗？”

我摇摇头。

董卓然似乎有点失望，又似乎有点难过的冷笑一声。

我继续道：“我老爸把我找到的时候，也和你爸爸这种态度差不多。他根本不相信我会去网吧混，而且一混就混了三。他揪着我的脖子把我揪回家，然后一个月没有和我一句话。后来我听我老妈，那一个月我老爸一直怪自己无能，连宝贝儿子都教不好。”到这的时候，我的胸口有些闷。

董卓然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你和你爸爸关系也不好吗？”

我点点头。

他颇感兴趣的追问道：“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