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便又这般度过了,寻常武艺,农家小食,暮烟之景。
“小英,是师父让我去竹林吗?”
不敢确信,许念再次出声询问。师父可是一向不许自己去往那里,约摸是怕自己与那连润起争执。
“是啊,念儿姐姐好奇怪,是不想去小英家里吗?”
连忙摇头否认,“念儿姐姐怎么可能会这样想啊?念儿姐姐可是最喜欢小英的。”
小英听闻这才不嘟着嘴吧了,胖乎乎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念儿姐姐,你喜欢小英,可是为什么讨厌哥哥呢?哥哥他很好的,对小英最好的!”
看着小英瞪着小小的眼睛,里面全是小孩子独有的天真。
许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讨厌吗?其实是不的。世人常知,自己与当朝小丞相林毓一同长大,与狱间司的徐煞不打不相识。却不知,自己有一段难耐的时光,是与连润这个老是纠她麻烦的小痞子待在一块儿。
“小英,我知晓的。”
一杯竹叶化的水,放于桌上。随着的还有一碗面条,只单单的白色面条,上面没有任何配菜。
“常先生让我给你做的,你的晚膳。”
连润靠着竹椅,翘着个腿,摇着身子。交代完,便不在看她一眼,眼睛望着小院远处的风光。
“多谢。”
拿起筷子,挑起一大口,便往嘴里塞。
没有半点寻常女子的吃相,这面也难吃的很,没有一点味道。
“念儿姐姐,你的面里为什么没有菜和肉呢?”
小英疑惑地问着,他小胖手端着的碗里满满的青菜和肉盖在面条之上。
“我——”
“念儿姐姐,她只喜欢吃面。”
想要说出话,就这样被堵住了。
“是啊,你还小多吃点,念儿姐姐只喜欢吃面。尤其是你哥哥做的面。”
这个连润!
自己还说要与他平和相处呢。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这这种人有什么值得!
翻个白眼,想要把筷子撂下,不吃了。
可是,不吃的话,饿的是自己啊。
端起竹叶水喝上一口,继续挑起面,三两口往嘴里一噎,也就算完事了。
擦擦嘴,起身往后面的屋子走去。
“许念,刷碗。”
“凭什么?”
当即反问。
“晚膳我做的。”
将手指攥起,捏成拳头,使使力。蓦了,再一一松开。
“好!”
不就是刷碗吗?自己又不是没有做过。
“对了,许大小姐,麻烦再给你提个醒,打碎一个碗,便赔我一锭银子。”
“知道啦!烦人!”
说着,提溜着还在吃面的小英,往小灶房走去。
远远还能听见连英的抱怨。
“念儿姐姐,我还没吃完呢~”
“你这么胖,半碗就够了!再说,谁让你吃的慢!”
“我……念儿姐姐,欺负我……”
“我没有!”
“念儿姐姐,你有。”
“没有。”
“有。”
“没有!你给我闭嘴……”
连润将翘着的腿放下,眼睛慢慢合上,嘴角弯了一下,极清浅,让人瞧不出。
“陛下昨日于凤池宫安睡一晚,原由是池鱼的香料。”
容裳捏紧了这张纸条,眉目间略显不悦。
提笔快速写下:今夜我便归,告知于她。
系在白鸽的红色小腿上,看着它逐渐飞远。一双眼里尽是担忧,终究还是有怨的。
“师父,我们现在便走吗?可是这天色已经晚了啊。”
师父从未有过这个时间走的啊,是有什么急事吗?
“现在便走,有些事要处理。”
“好。”
见着自家师父已经外露的局促,许念不敢耽搁。
“房内我已留下你们所需,我下次来再检查。”
连润颔首,应下。
“好的,常先生,你们要小心哦。”
“听你哥哥的话。”
捏捏连英的小脸,许念半开着玩笑:“小英,好好做功课,念儿姐姐回来检查的。还有莫要贪吃,不然你可比不得你哥哥好看了。”
“哼!我一定会比哥哥好看的。”
连英抬起小脑袋看了看自家哥哥,比自己这个小胖墩,好看了不少呢。一身黑色衣服,高高瘦瘦的……自己应该会比哥哥好看吧……
在转身时,已经没了容裳和许念的身影。
连润叹了口气,揉揉连英的头,“你多抄些字就没事了。”
连英:……
哥哥,真讨厌。
怪不得许念姐姐讨厌他呢!
趁着最后的时间,总算进了城,没有被封在门外。
“你回府时多加小心,师父不送你了。”
“好,师父也要小心。”
说着,许念骑马朝着自家府邸走去。
凤池宫内,烛火盈盈。
“池鱼,你还有什么想与朕说的吗?”
凤揽月侧躺在榻上,衣衫半遮,一双小腿就那样袒露着,没有遮掩。
丹凤眼内晕染了几分醉意,头发就那样披散着,一歪头,如黑色瀑布似的倾倒。
跪在地上的池鱼,瞧着她这幅模样,嗤笑着。
“凤揽月!不,我的月儿,你果真还是如当年一般,如当年一般——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
凤揽月笑了,笑的很是妩媚。
一双脚就那样直接踏在地上,一步步走到池鱼跟前,伸手,打下去。
看着被自己打的偏了头的池鱼,凌着眼,出声道“朕不知羞耻?你倒是也敢言语!你这个贱如泥的侍卫,凭何如此说?你当年凭着一副似我容裳的嗓子害了朕的清白,现下又说朕不知羞耻?朕的不知羞耻可不是,你害的吗?”
猛地伸手,从袖中拿出匕首,起身插向凤揽月的小腹。
池鱼眼眸里全是沉迷,将匕首拔出来,沾血的手,温柔地抚上凤揽月的脸。
“陛下啊,你说,是我害得,那便一直害下去好了,为什么又要让我停下呢?”
“呵!朕知道的,你不过,是个废人。”池鱼听见后,白色的那只眼竟在这一瞬变成红色。
伸手准备再次将匕首刺下,刺的方向仍是小腹。
却被阻止了。
容裳将池鱼踹在了一边,一手抱着凤揽月,微转身子,将她放在踏上。
“来人!”
“容公子。”
“送到狱间司。”
“是。”
池鱼嗤笑着,眼里流着泪,全部是红色。
“容裳,容裳,容裳……你可真可怜。”
说完这句话,便被拖着走了。
凤揽月抓着容裳的手,眼里流露出的欣喜,未加修饰。
“朕,就知,就知,你,你不会不来的。”
“陛下又顽了。”
容裳面上未露半分,替她包扎伤口。
没有大碍,还好,命保住了。
“你,可知,为什么?”
“不过,是他喜欢你罢了。”
说完,将自己的手从凤揽月的手中抽离,不管她因此所受的身体波动。
“不,是朕让他做不了一个真男人。”
容裳听闻,震惊地回头。
“所以,朕,不恶心。你,莫要嫌弃。”
我只有一次不得已,所以你不要,不要嫌弃啊……
“因果报应,原是如此。”
说完后,容裳甩袖离去。
凤揽月倒在榻上,脸上被池鱼擦的血迹,此时因泪水晕染。
伸手遮住眼,嘴里轻喊着“容裳,我不脏,我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