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自是好了的。不然大将军怎么敢去打仗呢?”管家捂着嘴咳嗽了一阵,见许念不曾移开目光,便还是说了慌。
“是吗?我爹爹敢去打仗!呵!那不过是顶上坐着的那位指使的。君命臣为,不得不为!他怎么敢有半点反抗?巡兵营是吧?我亲自去!”吹个口哨,一匹雪白的马儿就跑了过来。
“小姐啊,你不能去啊!”
“不是,我的那个小姑奶奶啊,你这怎么就把影雪也给叫出来了啊!”
“哎呦!坏了,这下准没得好事啊!”
管家一次次的呼唤,都没能叫停许念。要说上去拦上一拦,管家觉得自己的命还得留着呢。最后看着那飒飒背影,徒自哀叹。拍拍着自己的大腿,长叹些气。蓦了,迈着步子认命似地走向许家祠堂,他得做好那里一切的粮草准备啊。
影雪,是许禁一次出征一小国时带回来的小马驹。本就不指望它有多能耐,只是当时被它惨兮兮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当真是好笑,杀了那么多的人,血流沙场。竟也回想着救下一匹小马。为它洗尽污浊,才发现竟也是一匹好马。
如今,许念选了它也是有着缘故的。那巡兵营可是比之上次去的村落还要远上一些。她莫不是可以待在府上?可是她的爹爹,她是知晓的。若是顶上那位说要一年之后出发,他是下了朝就收拾物件去了巡兵营。若是一月之后去,他便下朝之后就去,连收拾都不得。
现如今呢?那还不是上赶着就去吗?
耳侧留下的两绺头发总是随着马儿的奔跑往眼前乱舞。惹的许念越发地心烦了。
她的娘亲总是说念儿,我不管你。你如何舒坦便如何行事,不必理会你爹爹。他的心里装的你我是很少的,但你不要怀疑他心里你我的地位很少。他只是迫不得已。
所以啊,自己从小就乱玩乱跑,瞧着清风阁里的说书好听便日日去。瞧着谁不顺眼,也就直接上手打。想起打架这事,她爹爹本是不教她练武的,她也知道求是无用的,她便偷学,偷练。被发现便是一顿棍子。后来,她的娘亲说了。“许禁,我今生不会再有子嗣,你瞧着打吧。她若是就这样被打死了,倒也省了不少事。”之后,许禁教了。许念,认真学了。
然后,就任着养出了一个小霸主。那些年里,许禁手里的权利还没那么大,十国也没攻下来。到是一个惹不起可以胡乱作为的时候。
“吁~”抹一把眼,许念停下了她的那些回忆。手里有些湿润,她也不知是些什么。反正绝不会是泪罢。
“谁!”
两个长得高大的小兵拿出剑拦着。
“许念!许大将军的女儿!”
不再拦着,让开了道。
没有多余的废话,这是爹爹训练出来的。自己这是第二次来罢,第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娘亲。呵!又想那些做什么?
走到主帐外,这次她直接报了身份。两位护着帐的士兵也未有一言,想来是里面只有爹爹一人。自己可以大胆进去了罢。
“谁啊?”感觉到有人掀了帐子,许禁没有抬头仍研究着桌上摆着的安宇国地理图。
“爹爹,是我。”放缓了声音,许念在这一刻不知如何开口了。
只等着宣判“你来作甚!竟是胡闹!”诸如此类的话语说出,才是她爹爹的风格。
“是念儿啊,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不怕吗?”
阖了双眼,在睁开时,满是坚定。“爹爹,念儿只是想来告知你一声。下月武试,我会参加。”
许禁握着图的那只手僵了,神情原本是要斥责的。但是偏又硬生生地扯了个笑容。“好啊,爹爹等你来帮我啊。”
“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爹爹,你早点歇息罢。”许念此刻只想逃了,快步走出了巡兵营,翻身上了影雪。
“你快些跑罢,我有些受不住了。”许念甩了马鞭,便任着泪水肆意落下了。
“怜柔,我终是听了你的罢。只是,不知道我等不等的到那天。”
许禁久久望着帐子呢喃着。往日里那严肃的面孔在今日倒是撕裂了好多次。
“将军!”
“进!”
“这是李太医派人送来的药,说是可助将军。”
“知道了,下去罢。”
“是!”
将药瓶攒在手里,许禁倒出一颗药丸咽下。他只要两年即可,两年,念儿就长大了。
连润靠着门,有些气恼。
“你怔了魔不是?夜里往这山落里跑?是不是几日未曾说你,你便患了病?”
没有答话,许念推开他就要往院子里走。直奔的方向便是她以前待过的那间。
“许念!我让你进了吗?”
“下月武试,可有胆去?”
一时愣了,连润答话。“怎么?你自己想当走狗还拉上我?”
将身上配的弯刀朝着连润扔过去。“以为你很有能耐吗?不做附庸,你能如何?”
连润冷冽的眼神朝着许念投来,“与你无关。”
将小院的门关好,他疾步走回房。“只留你一夜。”
“放心,我只待这一夜。”
一夜就够了。谁让自己这时不想变强了呢?
竹席之上,连润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摸一下从窗外照进来的光辉。却已然是扑了个空。
真要是见面的话,他怕是忍不住啊。
那日的大火,啼哭惨叫的声音,每晚都在提醒着他。他怎么忘得了?说是贪污了钱财,遭了唾弃那还是不够。怎么以为除掉了一切你就安心得很,好好做个女帝王?
把手砸向竹席,攒的很紧。为情只一字,害了足足百余口人,当真是荒谬!
“喂!你今日是得了什么失心症么?晃晃悠悠的,绕着屋子从早转到晚。你不累我都累了。实在是让人很想揍你啊。”央炽往嘴里投一块绿豆糕,鼓着脸埋怨。
“何止你累,我也累啊。”斛觞容停下了绕圈的步子,坐在大树下的石桌旁。
月影阑珊,此时这宫殿已是息了大量的烛火。如此之景,衬得他这里更暗了些。
“你竟也学会了说出心中的不快来?倒是得让我来仔细观摩观摩。”
翻身而下,落于石桌旁的另一小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