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心念着你怎的找个不省力的,也就罢了。不曾想偏偏惹了大麻烦回来!你可不要嫌弃我这老人家唠叨,他们是什么人?是,那小的我不熟识,可那个大的我可是知道得很啊,当时陵国那一仗大将军可是出了狠劲的。你现如今把这人给弄了回来,这不是……唉!”
管家趁着那一大一小去沐浴,跑到许念跟前吵吵。
秉着充耳不闻的常态,许念撑开自己的小布袋,拿出一个酸子儿往嘴里一扔。那种乍一入口的酸让她的眉眼一瞬凑到了一起。还是这种味道最是提神。
“小姐啊,你听我说话了么?”
“管家啊,最近我们的饭食得稍稍清减一下了。”
正准备进行再次叨叨的管家,这时倒是愣了神,“为何啊?”
“他二人的赎金较多一些……”
“多少?”
果然听了钱财的事,老管家就紧了神。
“额,我也不清楚,等你身体好些了去清点一下,应该就知道了吧。”拿舌头将自己嘴里含的酸子儿换个位置。
然而管家是一点也等不得的,立马就往自己的账房跑。路上正正与范栖还有小七撞了个照面,原是准备说些什么的范栖见着管家的神色匆匆,也就歇了心思。
“许大将军府上就是连个老头也这么厉害的吗?”小七眨巴着自己大眼睛问着范栖。
“是啊,想必有什么急事罢。”说着,牵着小七的手就去找许念了。
“喂,小毛孩,过来~”不理会范栖的行礼,直接对着小七招手。
小七看看范栖,得了后者准许才往许念那里走着。
“怎么着?还怕姐姐我不成?”
摇摇小脑袋,小七展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怕,姐姐好漂亮的。”
许念听见这话,拿出一个酸子儿往小七的嘴里一塞。看见后者被酸的挤眉弄眼,心情越发好了。
“这是我对你的奖赏,我可是最喜欢吃这个了。”说罢,往自己嘴里也是一塞。
“小七觉得不好吃。”犹豫着要不要吐出来,大眼睛在这时都憋着了泪水。
“吐出来。”将手摊到小七的跟前,许念嗔怪着“你这小毛孩,一点也不懂得欣赏这好宝贝。”
把那还未完全化开的酸子儿就吐在了许念摊开的白嫩小手上。
拿帕子随手擦了擦,将这小七抱到怀里。瘦瘦小小的,像只猫儿一般,瞧着年纪应是和连英一般大的罢。无碍,随后将人养的白白胖胖的也就好了。
“你叫什么啊?”
“小七~”
“不是,我说大名。”
范栖这时替小七答了话,“这孩子还未曾真正起了名姓。她是我一副将留下的,当时为方便将养听了杂话,只给起了个同音字的贱名。”
许念闻言,睨了他一眼。“你准备保持这行礼的姿势到几何?我们许府可没有那么多讲究。”
略红了脸,站起的身子也崩的直直的。“小七是个女孩,你若是得心的话,给许个名字也好。”
“可以啊。她爹姓甚?”
“同我一个姓。”
同你一个姓?倒是缘分了。“范里如何?”
“你做主便好,我未曾读过什么书。”他虽是得过那少年将军之称,却是由一小马夫拼出的。
“你可愿意?”
“小七很喜欢~”
“喜欢就好。”
让范栖坐在一旁,许念这会儿开始琢磨起了正事。那个奴贸她实觉不简单,隐约觉得里面还有些大文章。现下,既有这现成从里面出来的人,不妨就问上一问。
“范栖,你在那奴贸待了多长时间?”想了想,许念打着幌子就开了口。
“你是想知道那里面的真正情况吗?”显然范栖是猜到了。
“是。”既然被知晓了,一切就方便多了。
“那里不只是有我们这些异国的俘虏,还有一些是凤凰都的民众。而这些民众里有一部分甚至是官员的子嗣。”
“官员的子嗣?他们抓来的?”抓了官员的子嗣?胆子大的可不是一点啊。
“理应是。”
“那他们对你们……都用私刑了吗?”想起那些挂在墙上的刑具,还有明目张胆地放在地上的烙铁。不禁看了看怀里的小七。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范栖的眉眼温顺了几分。“她未曾有过受刑,我替她挡了的。”
“先不说对你们这些俘虏的做法,这个我是管不了的。毕竟凤凰都没有明确的法文规定。但是,本都的民众被当作奴仆,还有些是官宦子嗣,那可说道的就多了。”她凭着这点就可以将那里给揭发个干净,到时她所不满的也可以顺手解了气。
“那个奴贸的来头很大。”
“来头大?怎的说?”
范栖沉默了一会儿,见许念仍是一副探究的神情。便开口说出自己无意中得知的消息。“你可知方柯?”
许念听到这问话,当即撇了嘴角,怎么什么都和这个方家有关?
“知道,那可是个有名的。”
正说着,管家急冲冲地进来,手上还拿着个算盘。“小姐,我与你说今日咱这饭食却要精简了,你得受些委屈了。”
小七听见饭食这两个字,扯了许念的衣袖,两只眼睛渴望地瞅着。“姐姐,我不想挨饿。范大哥说,你这里不会饿着我的。这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会,到了你许姐姐这里想吃啥吃啥。”捏捏小七的鼻子,许念心下有了想法。
“管家,家里多了两张嘴,饭食怎能精简?好吃好喝的都给上着,还有我还要给范栖看病呢,这药材也要顶顶好的。”
“可是……”钱从哪里来呢?管家愁着一张脸,终是没有说什么。
三更的敲锣人,打着哈欠懒散地从方府门前经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纤弱人影从他背后翻跃而上。
许念将蒙着脸的黑布往鼻子上方提了提。要说打哪里去弄些银钱来,她每次必先想到方家。吃穿用度一点也不省,只不得有多少金山。现下无人拦着,她倒要闯上一闯。
但是,事实证明,有时从地痞那里得来的东西是不可信的。找了好久,才在众多院落中找到了库房。
轻轻开了门,被正坐在里面的方柯给吓了一跳。
“咳~我路过的。”说完,就要转身走……
“啪!”门合上的声音在这个有些热闹的夜晚里仍旧很惹人注意。
“许念,该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