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水天蓝月的碧洛轩那位洛姑娘坐在床边,玉臂放在窗上,荡阿荡,半趴着望向窗户外那条清澈的护城河
良久,长长叹了口气。
“唉————”
这位独卧窗沿的洛姑娘单单是看侧面就足以称得上是人间尤物,甚是妩媚。
青丝垂地、肌肤胜雪,如玉脂般的颜容上,两道眉黛微皱,明眸善睐、双瞳剪水,端的是眉目如画、明艳动人。
“吱呀——”
门外的丫鬟兴冲冲地进来,放下一摞纸张。
“小姐?”
媚娘转过头来,那份美貌与微显慵懒的举止,就连那丫环都不觉得感觉心动。
媚娘淡淡一笑,轻轻走下床沿,坐在这案牍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桌案上铺满的纸张。
那些写满了娟秀字迹的纸张,赫然都是方才才送至的情报,有的只是书写着一些琐碎的事,而有的,或许隐藏着极其重要的情报,眼瞅着媚娘白皙的右手轻轻抚过桌案上摆得随处可见的纸张,毋庸置疑,她这是在整理着手下收集的情报。
忽然,媚娘轻咦一声,右手拿起一张纸,红唇喃喃念道,“咦?河内往南阳调粮……乃韩王景泰的封地,朝廷没有理由无故给他送粮呀……
秀目一瞥,媚娘左手又拿起一张纸,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喃喃自语道,“因徐州粮仓存粮储备不足,急从青海调粮……怎么可能,徐州可是产粮之地,怎么可能粮草贮备不足?——等等,我记得青海……”
美目一瞥桌上,从那无数纸张中又拿起一张来,顿时,洛可儿的双目微微一眯,只见那纸张上写着一行字,徐州守将赵景隆求救......
景国首富郝富贵暂居柳州城……
放下手中的纸张,秦可儿站起身来,来到一侧的矮桌后坐下,一双白皙的手漫不经心地抚着琴,心中整理着那些看似复杂而无关联的情报。
河东的米粮运到青海,青海的米粮运到徐州,徐州守将求救……首富前来柳州城……
……
这里赫然是个情报的汇集之地,
也的确,【酒馆、驿站、青楼,自古以来便是情报汇集之处,尤其是青楼,要知道在景国,朝廷尽管禁止官员逛青楼,但依然还是有大批的官员留恋其中。
对此,朝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屡禁不止嘛,但是即便如此,朝廷还是禁止官员在青楼内畅谈国事,可事实上,依然还是有许多官员在青楼内述说许许多多有关于律令的事。
比如说某位官员对某条即将发布的政令不满,心中郁闷到青楼吃酒散心,酒醉后吐露心中郁闷,这就使得朝廷的机密情报泄露给了陪酒的女子,而一旦这些朝廷机密情报被某个势力提前所掌握,很有可能产生极大的影响。
而媚娘便是以此为生,不单单只是在柳州,即使是京城,各大青楼内都有她派人安插的女子,为她收集各种情报,当各种情报流入她手中后,经过她的整理,再出售给需要的势力......
这种情报网一旦构架完毕,其破坏力无疑是相当可怕的,也正因为如此……
至于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小姐,今天您要出面了……”小丫鬟在一旁轻轻地说道:“,似乎对自己的小姐每日坐在这里相当了解,习以为常。
“唉,又到日子了吗”媚娘淡淡地笑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小姐。您也累着了吧,这些年,要是能找到一个如意的郎君就好了呢,这样小环也可以.......”
媚娘望了一眼丫环小环,轻轻地笑道:“我看你这小妮子是怀春了吧!看看你哦......”
旋即又摇摇头幽幽地说道:“哪怕是找到了夫君又怎样了,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女人每天要........,唉,不说了。”
说着媚娘的脸色也是一黯,小环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也是知道自己说的话触到了媚娘的伤心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将摆在桌上的那一叠白纸拿过来塞在洛姑娘手里,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反正无论如何我觉得比在这里强。……小姐,趁着您还是个清倌儿,还是赶紧找个合适的归宿吧,一旦有朝一日被迫失去了贞洁,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合适的归宿?”洛姑娘自嘲道:“人活一世,想找一个知晓心意的人,谈何容易?再者说这……正直纯良的人,会来这种地方么?何况又有哪个男子能为我解答那么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呢?”
说着话,顺手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问题,
“小环,抄写一番,送下去吧,等会儿给我把答案送上来........”
说着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看着纸上的问题,小丫鬟一愣。
【一块大石头和一片树叶从十米高处同时下落,会一起落地吗?】
“……”小环迟疑地望着媚娘,难道自己的劝说有用了?
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你不会是故意出一个谁都答得上来的问题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那就发下去喽。”洛姑娘淡淡地说道。
半饷,小丫鬟快速地抄写了二三十来份。递给了门口等候着的婆婆。
此刻赵胤二人就静静地坐在那儿,欣赏着大厅里的表演,这水天蓝月不愧是排名第一,一个个舞姬在舞池里摇曳,时不时地与那公子富商娇笑着说上几句,
【难道这所谓的提问仅仅只是一个噱头?】
赵胤有些失望。
毕竟大多数在这青楼里的姑娘只是为了攀上了一位有钱的富客,能在自己身上花些银子了,又或者觅得一人为自己赎身,接到府里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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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上,上官婉儿翻身骑上一匹雪白的马,背后那柄长剑似乎感受着什么“嗡”“嗡”作响,马蹄卷起颗颗沙土,伊伊站在府里,一脸不信的质问摸着光溜溜脑袋的钱喜:
“你的意思........是少爷去了青楼?”
府里那棵上了年纪的树,此刻竟是齐根而断,仔细看看,竟是一枚拳印,在它的另一侧密密麻麻的剑痕。
“驾————”
钱喜像死了爹娘一样哭丧着脸,心里为赵胤哀悼,
“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有景甜儿此刻还在房内酣睡,只是额头处似乎还残留着苏轼昨夜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