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南屿国皇城,赫连尘看着地上的碎玉,那原本是他一直佩戴在腰间的一枚玉佩,是云离十三岁生辰的时候,自己求着她送给自己的,如今却凭空碎了。
心里突然一阵揪痛,赫连尘怔愣片刻,不顾身边侍从的阻拦,弯腰捡起碎玉。小心翼翼拿帕子包了起来,这是他与云离之间最后的牵连了。
罗刹殿内,恢复原身的云离看着地上躺着的身体,伸手轻轻一挥,就化作了点点灵力飞入自己体内。自此,六界之中再无凡人云离。
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去冥界找到司诏才是。看了一眼大殿王座上无所事事的晏溪,“我要去一趟冥界。”
晏溪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迟疑。“你要去冥界?你去那里干什么?”云离朝殿外走去,没有理会晏溪。身后的人沉下眼眸,看着少女的背影,喃喃的说,“真是个没良心的,好歹我帮了你那么多,竟然就这么对我!”
司诏说的有些道理,她与晏溪相处了这么多年,却从来都看不透他,这样的人太过复杂,与他太过接近,自己哪天被卖了可能都不知道。
冥界之内,燕桢看着昏睡的一狐一人,欲哭无泪。已经有天界的人来查看过了,都被他已从未见过司诏打发走了。要是被人发现天族战神在他这里出了意外,他这冥界之主的位置不要也罢。
可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司诏明明就是碰了一下那道金光,就变成了这样。这梵音伞太邪门了。
周围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清。司诏躺在地上,这已经是他被困在这里的第三日了,除了躺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无能为力的挫折感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云离走在阴冷的青石板路上,四周一片黑暗,唯独她腰间散发着一抹光亮,为她照亮前行的路。看着腰间的那块玉珏,云离心里一阵复杂。
晏溪,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喏,这个给你。”晏溪拦下她,将一回来就在手里不停雕琢的玉珏塞在了她手里。“这里面有我的一滴血,冥界是六界死灵聚集之地,死气太重。这东西可以掩盖你的气息,保你不受阴寒之气侵扰。”
说完,晏溪就又躺在了他那张王座上,闭上眼睛不理会云离看向他复杂的眼神。
“为什么帮我?”想了半天,云离只问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来。王座上的人侧过身,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久到以为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可别死了。不是要去冥界吗,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是啊,她都快忘了他们之间定下的约定了。
一千年前,魔界秘境。“哎,你要去哪?”晏溪又一次堵住想要化形离开魔界的云离,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次了。自从云离可以化形以来,这个什么小魔君就一直在她树下坐着,害她想离开这里都跑不掉。
“我都说了了,保护魔界是那棵树的任务,不是我的!再说了,本姑娘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别拦着我!”云离真的是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就说不通呢!
晏溪依旧没有放她离开,“你要去杀司诏,那可是天界战神,你肯定死路一条,你要是死了,我们魔界怎么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修行那么多年,入世遇到的第一个人就这么无赖。
转了转眼睛,晏溪笑的一脸神秘,“不如你与我做个交易,我来帮你杀司诏。”
面上有些犹豫,云离怀疑的看着他,“你?我凭什么相信你?”眼前的人是有备而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能帮你杀了司诏的人只有我!”
“那我要为你做些什么?”
“事成以后,你要留在魔界。”
“.......”
“放心,知道你不爱受束缚,我只要你三千年的时间,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就这样,在晏溪半哄半诱惑之下,两个人定下了这有些荒唐的约定。
身上的寒意打断了云离的思绪,这是人界死灵进入冥界的必经之路,这些石板下流动的便是传说中的黄泉水,传说这水有洗涤罪恶的奇效,是冥府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十恶不赦之人的。
原本,六界相连方式不同,彼此的入口也就不同。可是从魔界的入口走,会引起冥界中人的注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人界的入口走。
黑暗中,前方有一丝亮光,像是冥府哪位大人的乘轿经过。真是奇怪,这座轿子前后十六位冥兵抬轿,应当是位大人物才对,可冥界中地位较高的人平时都不从这里走才对啊。
相遇时,云离学着其他死灵的模样行了个礼,刚刚松了口气,那轿子竟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你是谁?”轿子上层层叠叠的轻纱遮住了里面的人的容貌,让人看不分明,只是听声音应当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云离低下头没有说话,轿子里的人没有得到回应,似是有些不耐,赶了人往她这边来查看。云离藏在背后的手悄悄幻化出一柄长剑,这是在天界之时司诏留给她做防身用的,想不到竟是这个时刻派上了用处。
不过,冥界这么戒严,看来司诏真是出事了。
“抬起头来。”那个冥兵在她面前停下,云离顺从的抬起头,那个冥兵有一丝疑惑,“大人,并不曾......”还未说完,云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提手长剑穿过他的身体,没了气息。
“有生灵强闯冥府!”“保护大人。”
周围一片混乱,大量的冥兵围成圈将云离包围,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因为中间那个笑的十分纯良的少女,此时脚下已经堆了一堆冥兵的尸体。
太,太凶残了!
中间的少女一直盯着轿子里的人,可以轻易看穿晏溪设的法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刚刚那么乱,不管云离手里的剑有多狠,那顶轿子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么,那个人很弱,已经吓得不敢露面。
要么,那个人......很强,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