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闪,一片刺眼的白光袭来,妙妙和慕容秋池先后睁开了眼睛。
这便是那红衣女子短暂的一生。
错信他人导致家破人亡。
可是她又何错之有?
“可是,如今还不知道她是如何困在这落日城中。”慕容秋池看着妙妙整理这香鼎说道。
后面她们并不知晓,后来,那落日城城主如何了,那伪善的薛墨又如何了。
妙妙答应了要守护好落日城,却又如何被困在这城中。
“我们可能还得去一趟落日城。”妙妙收拾好香鼎说道。
青竹也收起结界,那毛团子扒拉着竹笋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那红衣女子会不会再次对我们出手,她手上有那把红伞,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青竹难得认真的说道。
想到师妹受的伤又忍不住一阵心疼。
“无碍,我们尽量不于她产生冲突便好。”妙妙仰躺在竹床上,看着满天星辰说道。
“如此便再走一遭有如何?左右闲着也无事。”慕容秋池也仰躺在竹床上,看着满头星辰。
她除了为了缘寻药,还未做过其他有意义的事,既然遇到了,便要了了这因果,这或许是上天给她重生一次的代价。
拯救苍生过于宏大,她不若做好眼前之事,她不喜麻烦,也不惧麻烦。
次日,三人一熊站在落日城门口,便见有一队人浩浩荡荡走了进去。
三人面面相觑,何时这结界可以畅通无阻了。
以免与这群不明来历的人面对面碰上,三人决定找个隐蔽的地方边休息边观察城门口的情况。
离城门有些远的地方,有片灌木丛,三人用灌木丛遮蔽身体,盘坐在里面向城门口张望。
“哎,你们说刚刚那对人是干什么的?”青竹问道。
妙妙与慕容秋池都未做回答,因为她们也不知。
约莫有两个时辰的样子,那对人走了出来,率先出来那人手中还拿着一把红伞。
人数比起刚刚进城的人数少了一半。
待他们走后,三人才冒出头来,四下看看,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三人才准备进落日城。
这一次三人未被挡住,隐隐约约感觉那道结界解除了。
街上一片消停,桌椅板凳七零八落。
就连原本整整齐齐关着的店门也被剑劈得七零八落。
这群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
三人熟门熟路的朝大宅走去。
布偶人躺了一地,全部被砍得面目全非。
那宅院的两个白灯笼躺在地上,上面的字体也被劈开。
三人对视了一番,四处搜寻那红衣女子的踪迹。
见宅院外看不见便进了宅院,查找一番后,在一间房中找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魂体。
“娇娇姑娘。”慕容秋池小心翼翼的出声喊道。
那魂体躺在那床上时隐时现,可见是虚弱极了。
“你们是何人?是何人也无甚关系了,那聚魂伞已被他们拿走,你们不必再来纠缠了。”她睁开眼睛,又虚弱的闭上。
“我们并不是为你的宝物而来,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妙妙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一瓷瓶子,将粉末倒在那时隐时现的魂体上。
“这是凝魂草磨成的粉末,可以暂时凝聚魂魄两个时辰。”青竹为慕容秋池解惑道。
那红衣女子听了睁开眼睛。
“你不必如此,你我素不相识。”她感觉自己结界有了力气,坐起来道。
“我们只想知道你如何被困这落日城?又如何成为前朝皇后?”妙妙收起瓶子问道。
“你们到底是何人?”女子坐在床上问道,随即又露出嘲讽的笑。
“我们只是想听故事的人罢了。”慕容秋池搬了根椅子坐下。
“罢了,说给你们听也无妨,左右我也要魂飞魄散了。”她敛着头发说到。
从她出生说道成亲都满含笑意,慕容秋池与妙妙都觉得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说道她身死之时恨恨出声。
“我死后变为游魂在这世间漂泊,我一直跟随在那小人身边,看着他如何算计别人,又如何登上皇位,最为恶心的是,他居然有脸将我与他合葬,还封了我一个劳什子的皇后,谁稀罕。”红衣女子说完呸了一声,可见是极为嫌弃了。
“那之后呢?”青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怕那红衣女子会迁怒与他。
“之后,他的后人就请了个劳什子法师将我封印在此处。”那红衣女子看着房间中的摆设说道。
“那他后人如何知道你的存在又如何封印你的?”慕容秋池单手撑着脸问道。
“我不就是恶心和那男人合葬,上了一个八字薄弱的小宫女的身,将我的尸体从那地移出来,藏到了此处,回去的时候便被那劳什子法师看到了,早知道就不走那条路了。”说完还一阵懊恼。
“那你的六郎呢?”妙妙颇为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说完,她神情开始哀伤。
她这些年就紧紧盯着那虚伪男人去了,待她回想起来时这落日城便已是一座空城。
“他去了何处?我也不知晓。”红衣女子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死了吗?”青竹问道。
“不知晓。”红衣女子摇了摇头。
她如此喜欢的一个人,为何却没有了记忆,也没有了踪迹。
“你们,能帮我找到他吗?我的六郎。”她期盼的目光看向三人。
“我们也无法知道他的踪迹,除非有他的贴身之物。”妙妙说道。
寻踪要寻那人的贴身之物,燃起寻这香,香飘往何处,那人便在何处。
“他的贴身之物,那只能去城主府找。”红衣女子说道。
这么一想,她忽略六郎良多,若不是这几人提起,她便一直想不起。
“城主府,不就是这里吗?”青竹问道。
三人说话间,一名黑衣人闯了进来。
“你是何人?”三人站起来问道。
“我受故人之拖前来还一物。”男子放下一封书信便走。
这落日城,早已不在繁华,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红衣女子拿起那封信打开一看,不禁潸然泪下。
这是一封诀别信。
那个落月城城主,早已身死,就在她冲从楼上跳下来那一天。
失魂落魄的看着她的尸体被那伪善的男人夺走,拼死一搏也能抢回来。
此后几十年为她立了个衣冠冢,隐居深山。
她的六郎那么张扬自信的男子,最后抱着她的遗物了残余生。
“这个可能寻到他在哪?劳烦各位将我的尸骨与他葬在一起。”红衣女子将信递给妙妙,满脸泪水含笑着说道。
她的六郎啊!她欠他良多,黄泉路上可否等她一等。
若是不能一起,她甘愿化为他耳畔的一阵风,只为轻抚过他的面庞。
“可。”说完,青竹找来一个木盒子,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一个小铲子,往红衣女子所指之地挖去。
收拾好。
妙妙点了寻踪香便随香寻去。
走了没多远,就在落日城背后的山顶上,寻到了一座茅屋。
屋舍简陋,用具齐全,院中有一墓碑,上面写着,杨六郎之墓。
“六郎!”那红衣女子扑到墓前喊道。
“你既然已死为何不来寻我?”边说边流出泪来。
青竹也不打扰她哭,拿着锄头便在那坟旁边挖起来。
说了要葬在一起,便给她挖坑葬了。
妙妙抱着毛团子也没有要劝的意思。
怎么劝,这人都死了,她也成鬼了,最多孟婆桥上再见上一面,各自喝了孟婆汤,下辈子谁还认识谁呢。
慕容秋池也没劝,盘腿坐在地上。
“大和尚,你找得到落日城不,我有些想回皓月峰了。”慕容秋池握着传音珠问道。
“贫僧这就开始寻。”了缘的话从传音珠另外一边传来。
这话的意思是,他能寻得到,如今她求助了那大和尚才开始寻她。
得了,她收回远尘寺碰面那句话。
她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那和尚。
“你还有一个时辰。”妙妙也觉得她哭得着实是多了些。
而且,一个鬼,不能像人一样有那么多眼泪。
顶多一两滴。
一两滴鬼泪被妙妙收进小瓷瓶里了,现在的她简直就是在那干嚎。
“唉,在眼前的时候不珍惜,如今死了又寻不到,可悲呀,可悲。”青竹抱着毛团子,边摸着它的毛脑袋边感叹道。
“你在这伤春悲秋什么呢?”妙妙看着这不着调的师兄拍着他肩膀说道。
“那我该做啥?”青竹放下毛团子问道。
“落日城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我们得回去了。”两人并肩而站,看着山下的落日城。
这是一座死城,没有丝毫烟火气。
“有一日落日城也能像落月城一般繁华吧。”妙妙开口说道。
他们该回去了吧,回师门交差。
“慕容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妙妙看向慕容秋池问道。
“我要在这等一个人来接我。”慕容秋池也放眼看向落日城。
“何人?莫非是你的心上人?”青竹八卦的眨眨眼。
慕容秋池有些想翻白眼。
她,心上人,他怕不是脑袋被门夹过,那个大和尚。
若是那大和尚在,必定要让大和尚给他讲讲经文,不然老是不着调。
“心上人?慕容姑娘可是真的在等心上人来接你。”妙妙也好奇的问道。
几人的谈话声伴随着红衣女子的干嚎。
“心上人,你们想什么呢?”慕容秋池想了想那个大和尚的模样。
他如今是个和尚便有那么多女子肖想,若他还俗了,怕是要被围攻吧。
想想便觉得好笑。
若他留起长发,该是何等俊朗的模样呀。
“还说不是心上人,就差流口水了。”青竹看着她发呆的痴傻模样笑道。
惹得妙妙也跟着笑起来,这边的笑声与那边的干嚎声成对比。
“莫要再嚎了,他大抵已经到奈何桥了吧。”慕容秋池不想与他们争辩,若他们看到大和尚便不会如此瞎想了。
“他果真到了奈何桥,我还能与他相见吗?”听了慕容秋池的话她的干嚎停了下来。
“这个嘛,便要看你们的缘分了。”妙妙抱起毛团子答道。
“那我还能去投胎吗?”她站起来问道。
“投胎,这要看下面如何判了,我等为涉及不知晓。”青竹突然一副老道的样子答道。
慕容秋池与妙妙皆不言,投胎怕也要先经历些磨难,毕竟手上多少也沾了些无辜人的鲜血。
“如此我要如何才能去往前奈何桥边,说不定六郎已经在等我了。”说着露出了一个小女儿家的微笑。
“这个,我们也不知晓。”青竹听了也摇摇头。
妙妙随即也摇了摇头。
慕容秋池也不知晓。
三人一鬼盘腿而坐。
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好久都不知晓。
“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妙妙看着红衣女子时隐时现的魂体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呢。”青竹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无碍了,方才想了一下,遇见他又能如何呢,当初不好好珍惜,分离了如此之久也无甚好说的。”红衣女子露出了一个苦笑。
她现在脑海中全是那个男子的一举一动,从开始的相遇到最后一刻,她跳下城楼的时刻,看到他的惊慌她便后悔了。
那人说过,他从小便不知道父母是何人,一直在乞丐堆里打转,幸而得好心人施舍一口饭才得以长大。
后拜师学艺,得了一声武功,有人说过他天生孤煞之命,注定会痛失所爱孤独终老。
那时他当场便把人家算命摊子掀了。
如今看来,那算命之人是说对了。
“能见上一面便是好的。”妙妙摸了摸毛团子的头说道。
那黑白色的毛团子正呼呼大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