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仲秋田猎 (求收藏)(1 / 1)落九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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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时节,金风飒飒,天气晴好,京郊的南苑猎场树影斑驳。

林间的野兔,小鹿也爱在这个时节跑出来屯过冬的粮食,正是田猎的好时机。

夏安歌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感到身体有些僵麻。

一股热流从太阳穴边淌下脸颊,她伸手摸过去,黏黏腻腻的,竟是沾染了些黑黄泥土的血。

她隐约记得自己是在办公室加班,因为没吃晚饭低血糖而晕倒,撞到了桌角。

但现下醒来,周遭已不是铜墙铁瓦的写字楼,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身体也变得比以前娇小柔弱了些,跟以前健康的自己完全不同。

她已经死了吗?

加班猝死虽然一直是投行女生的职场笑谈,夏安歌却从没想过这事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他乡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中秋节,她从名校金融博士熬成了投行白领,发际线也是越来越高。

就差几个月就等到年终奖的她,竟然猝死穿越了。

可是现下她是谁呢?这又是哪里?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水红锦缎小袄,素色罗裙以金线勾着若有若无的几朵小花。心想大约是个古代的官宦小姐。

不待她细细思量,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沙沙的响动。

灌木丛中有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眼里露着凶狠的光,那是对猎物的渴求。

夏安歌打了一个寒颤,这深山老林的,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东西?

恐惧像迷离的树影,笼罩在心头,她感到身体寒冷而僵硬。

那双眼睛也看见了她,灌木丛后的庞然大物伸出前掌缓缓迈了两步,留下深深的脚印。

不好,是熊!她忽地反应过来,吓得心肝俱裂,噌一下爬起身来,拼尽全力,拔腿往下坡方向跑去。

然而这副身体是那么的不听使唤,没几步,她就胸闷气短,两条腿又胀又酸,像快要撑破的气球。

熊距离夏安歌只有不到十米了,空中弥漫着少女的血腥味儿。

棕熊低吼一声,抖了抖油亮的棕黑毛发,龇牙咧嘴,仿佛等不及这顿美餐。

没救了,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恐惧地蜷缩起身子,微微颤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嗷呜——”,棕熊突然发出痛苦的哀嚎。只见熊的右眼中了一箭,小腿又中一箭。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紫衣少年从三人高的大树跳下。

他面无惧色,骑在棕熊肩上,迅速用匕首狠狠插向熊的左眼。

棕熊痛的癫狂,疯了似的地向上挥掌。

紫衣少年凌空跃起,竟有三丈之高,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剑直指熊的心脏之处。

从天而降,仿佛蛟龙,他蓄力将整个身子压住剑柄,把棕熊重重压在地上。

剑身刺穿了熊的身体,血液喷涌而出,顺着皮毛,滴落进地上的黑泥。棕熊庞大的身躯颤动了两下,轰然倒地。

紫衣少年喘了几口粗气,从熊身上爬起。

夏安歌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十八九岁,容貌清俊,神情淡然,一双凤眼墨黑清亮,像透过树林的阳光,照进少女恐惧的眼底。

他伸手拉她站起来,夏安歌重重握住他的手,像握住了救命的稻草。但她没有想到,她过度奔跑的腿却像失去筋骨一般瘫软在地。她垂头丧气,恨极了这副身子。

紫衣少年叹了口气,转过身蹲下,“姑娘,失礼了”,说着用手提起她的双腿,背了起来。

宽厚的肩背让夏安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感觉到温暖。

刚刚命悬一线的心,微微放松下来。

她累了,将脑袋靠在少年的肩上,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以便自己不会掉下去,又忍不住斜眼偷偷看他。

那张脸仿佛是画里的容貌,从眉骨,鼻梁到下巴,高低起伏,棱角分明但两颊饱满。

“谢...谢谢”夏安歌惊魂未定,僵硬地挤出了两个字。

那紫衣少年却只淡淡回了一句,“举手之劳”。

他顿了顿,又说:“此地危险,一会儿我将你放至猎场主路上,那里会有管理南苑的仆从。”

南苑?她从未听过此地,听这名字古色古香,应该也是古代的地名。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她模仿着古装剧里的腔调问。

她不知道南苑是哪,在这也不认识一人,只觉得他是救命稻草。

然而他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冷冷道:“不必挂心。”

“到了。”少年停住脚步,轻轻放下安歌,让她倚靠着一块大石。说罢像燕子般飞起来,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间。

在床上昏睡了半月,夏安歌的身子才渐渐恢复点元气。

这身子的主人原是大梁朝户部尚书的嫡女,与她同名的夏安歌,随父亲夏征元参加田猎时不小心摔死了。

母亲吴氏是前吏部尚书之女,在夏征元还是一个小主事的时候就下嫁了,没成想眼见夏征元步步高升,吴氏前两年却病逝了。

家中还有一个姨娘和庶出的女儿夏安如。

李姨娘生的美艳却善妒,自从吴氏死了就处处为难本就体弱的安歌,好让自己的女儿多得一些家中的资源。

夏安歌坐在床榻上,打量了一下这屋子。

虽说不算富丽堂皇,但干净典雅,家具皆为红木,雕花别致。侧边的斗柜上摆放些许玉器摆件,自己身子上盖的被面儿也是绸缎的。

“小姐,李姨娘和二小姐在门外,想看看你。”

丫鬟夏蝉话音未落,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只听有个婆娘在门外阴阳怪气地叨叨,“听如儿说你为了看王孙公子闯进林子,现在还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四十左右的貌美妇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粉黛罗裙,风韵犹存,眼神却是轻佻,像是谁都看不起。

她身后跟着一个面容相似的少女,穿着梅子色的织锦小袄,才十三四模样,神色却与那妇人一样的张扬跋扈。

“你是,哪位?进来都不敲门?”安歌还没见过李氏,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她毫无礼貌。

那夫人惊的张张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李姨娘,大小姐在林子里摔坏了脑子,什么都记不得了。”夏蝉在一旁微微福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连自己小娘是谁都不知道了,还有没有点家教?”那夫人冷笑几声,尖利刺耳,她分明觉得夏安歌是装的,“就算是因为受伤不记得了,那也是要罚的。”

“你,你怎么这样血口喷人。明明是二小姐顶了我的位置偷偷跑去猎场,才酿了祸,现在竟全部栽在我家小姐头上?”

丫鬟夏蝉听不下去了,自己小姐大病初愈,她们母女就红口白牙地到这儿来欺辱人。

皇家田猎只让嫡出的儿女参加,夏家老爷平时又更加宠爱夏安歌。

夏安如怕父亲不为自己某个好亲事,乔装成丫鬟夏蝉去猎场攀交王孙公子。

不料被原主安歌发现,闪躲之间她失手将安歌推撞在了山林的岩石上。安歌本就身体纤弱,竟一头撞死过去。

“你亲眼见到我去猎场了?你都不在猎场,如何作证?”一旁的少女见只有个丫鬟顶嘴,肆无忌惮地叫嚣道。

安歌推断这该就是那二小姐夏安如了。

“小姐,你说说话啊!”

“我,我不知道。”

虽说自己没有夏家小姐的记忆,但看来这李姨娘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自己身体有恙,正面交锋还是吃亏,安歌琢磨着赶紧把这瘟神请走。

她偷偷摸出枕下的一支金钗,在被子里将中指扎破,“哎呀,夏蝉,我不行了。”

说着右手捂面,趁人不注意将手指上的血迹摸到了嘴角,冲着李姨娘大呼:“李姨娘,你,你竟害我?!”

声音之大,整个府上都能听见。然后她小脑袋一垂,半个身子掉在地上。

她大病初愈,脸色苍白。这一倒,仿佛是吐血昏死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了?李姨娘,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家夫人虽然西去了几年,但小姐是夏家嫡女。现在好不容易醒了,若是在你在的情况下又出事,你看老爷会如何待你?”夏蝉赶忙扶住夏安歌,一边扭头对李姨娘愤愤说道。

李姨娘哼了一声,悻悻离去。夏安如跟在后面,横了一眼夏蝉,一肚子气。

送走两个瘟神,心情舒畅了些,安歌唤夏蝉来帮忙梳洗。

照着铜镜,望着镜中这个容貌秀丽可爱的少女,夏安歌为她的身世感到一时的难过。

但转念又想,那个奔三身在异乡的自己,还没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就这样在冰冷的办公室消失了,也不知何时会有人知道,家人有多伤心。

思绪至此,安歌不由得小泣起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刚刚李姨娘那样难为你,你都没掉一滴泪呢。”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低垂着脑袋,一只手放在额前遮掩住自己的泪眼。

她抹了抹眼泪,心想此刻哭泣也于事无补,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毕竟前世的自己已经死了。

现下必须好好想想如何在这一无所知的大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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